“君澤不再打擾,尚書大人公務在身,您忙。”

“老夫告辭,殿下隨意。”

風羽也不再叨擾,換個方向離去,路上倒是也遇到一些跟他打招呼的人,都是些不相識的人,隻是點頭示意,叫不上名字和官職。

卷宗室?去看看。

一個人來到這卷宗室門口,這門牆磚瓦看上去是新粉砌地,不過那牌匾倒是有些年頭了,搭配在這鋥光發亮地琉璃瓦下,顯得有些不入流了。

風羽輕手輕腳推開了大門,新門沒有吱呀的噪聲,想來是時常改裝,避免打擾到裏麵細細研究地人。

嗬!看見這裏麵地陳設,風羽不禁樂出了聲,雖隻有一層,但縱觀結構擺放,明明就是天機樓裏天書閣地翻版嘛,還模仿的這麽像,要不是此地全是一應卷宗,還真的回到了過去一樣。

四周也都有著掛燈,不過卻沒有窗戶,隻有小小的一些排氣孔,顯得有些昏暗。

書架上都有所標注,分門別類,有按時間的,也有按所屬門類的,估計有好些重複,這樣便於查找,難怪要建這麽大,把旁邊的小樓都擴了進來。

風羽隨便翻了翻,他不相信有關夏家的卷宗能在這兒被隨意找到,唐國皇室是什麽地方,並肩王秦毅又是什麽樣的人,他還是自認有些算盤的,若是江湖之責,此地不會有記載,若是朝廷插手,那就更不會讓自己找到才是,否則能這麽輕易地放自己進兵部?

走著走著,忽然,風羽全身炸毛一般,雙眼圓睜,渾身氣息凝滯。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有過一種與死亡擦邊的感覺!背後像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

調動氣息,風羽一步一步慢慢走著,除卻書架,這裏還有許多桌椅供人研習,他能感覺得到,除了他,這裏絕對還有人,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中的一個桌椅上,風羽透過書架看見了一道影子出現在了地上。他握緊了拳頭,猛地轉身過了書架。

一個粗布便衣的老人家正笑眯眯地看著他,那眼睛就要長到風羽身上一樣,這種情況下,估計一般人都能被嚇暈過去。

“你是何人?”風羽的聲音帶著殺氣,盯著自己一舉一動的人,他從來都沒有好感,更何況是一個修為遠超自己的強者,一個呼吸之間,可能自己就在另一個世界了。

他沒有回答,手邊的書頁放在那兒,都沒有動過,還是看著風羽,隻不過慢慢的,他的眼神也帶著不一樣的意思。

“兵部的人?還是偷入兵部的賊人?又或是不會說話?”

在風羽的目光下,他蓋上了手中的書,隻不過自己沒有動一絲一毫,甚至是風羽都沒有感覺到氣息的波動。

他是怎麽做到的?

就在風羽胡思亂想之際,老者終於說話了。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兵部,不是隨便能進來的,年輕人,我能感覺得到,你掩藏氣息的能力不錯,修為已然半步九品,很是了得,不知何人門下,竟偷摸入我兵部卷宗室。”

聽見他承認自己是兵部的人,風羽稍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是敵人。

“本王接父皇旨意,暫留京城,兼任兵部侍郎一職,今日無事,來卷宗室瞧瞧,長長見識,不知前輩是兵部的哪位?”

風羽直接表明自己的皇子身份,這種條件下,他也隻能言明,不能藏私,這樣身份上或許能抬高自己的地位,不至於太過急躁。

“你是皇子?”

“陛下七子,懷王秦君澤,前輩能否指教尊姓大名?”

“大名?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快把它忘了,不提也罷。小子,當今陛下六子我有所耳聞,但這第七子我還從不知曉,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

“自然是真,本王雖不懾於皇子身份,但也不會拿這種事來說謊,兵部尚書時林可作證,京城之中,文武百官見過我的也有不少,父皇和母妃亦可,前輩可隨便求證。”

“哈哈哈,我早已不過問天下事,你是誰都好,與我無關,我隻負責這個卷宗室罷了。既然你是兵部的人,那便可以進入,閣下請便,權當我不存在就好。”

“本王怎麽沒聽說過兵部卷宗室竟然還有如此奇人,前輩倒是吊起了本王的好奇心啊,反正閑來無事,大多也隻是掛名而已,就當陪前輩解悶了。”

“在他們的眼裏,我不需要存在,你陪我?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

“剛剛沒有,現在便不會有。”

二人對視許久,知道風羽臉色煞白,嘴角流出一絲鮮血,老者才收回了氣息。

“你很有魄力,也很有實力,江湖之上,不知何人為師?”

“劍聖風傲。”

“風傲?你竟是他的徒弟,難怪,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利劍,也隻有他能**出如此出色的年輕劍客了,他都被人稱為劍聖了?天機樓樓主不是一向隨心所欲的嗎?何時也會收弟子了?”

風羽倒是一驚,師傅劍聖之名天下盡知,成名已久,卸任天機樓樓主身份也早就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此人卻不知道?

“家師劍聖之名也是江湖人愛戴,以稱號相贈,樓主身份在十餘年以前便已辭去,現如今隻是一介散人白衣罷了。”

“看來江湖上還是出了不少事的啊,他也老了。”

“敢問前輩到底是誰,在這卷宗室隱藏了多少年?”

“多少年?”老者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回憶和悲傷,似是要把過去的一切都忘掉,“我也不記得具體多少年了啊,二十年,二十一,二十二,還是二十三?”

這麽久,我都未必出生了,該不會是和師傅、老王爺一樣的絕世強者存在吧。

“你是他徒弟,想來我應該殺了你才對。”

一句話,風羽已經破防,雖然語氣隻是開玩笑,但一個陌生人當著你的麵說要殺了你,誰能當做沒有發生,即刻做出防禦架勢。

“可惜了啊,我隻想這樣度過殘年罷了,江湖恩怨,過眼雲煙,恩恩怨怨何時了啊,你走吧。”

風羽也被他給說懵了,到底幾個意思這是?

“晚輩鬥膽,不知您和家師有何仇怨,能不能~”

“怎麽,你想回稟你師傅我的事?”

“不敢,前輩無心江湖,安度晚年,晚輩自然不會打擾,隻是好奇而已,晚輩告辭。”

風羽也不追問,老者的脾性自己可摸不透,萬一變卦就不好了。

腳下天羅步起身,很快便回到了卷宗室大門那兒。

突然,一股力量詭異地襲來,自己竟沒有半分覺察,大門被風力直接關上,自己也被一股力量吸了回去。

“小子,你的步法從何處學來?”

風羽摔了一下,剛剛畢竟受了點傷,砸得生疼。

“一個前輩留下的功法。”

“那人可是徐青蓮!”老者的語氣變得急切,與剛才不問世事的人判若兩人。

“正是。”

“不可能,他明明早就死了!你在騙我!”

大手一揮,還沒等感受到內力,風羽的脖子便已經落在了老者的手中,隻需輕輕一捏,世上便再無懷王爺了。

“的確是他,師傅確認過屍體。”

“你是說,他的屍體?”

“是,天機樓弟子曆練的一處荒山中,有個木人陣,地下是深淵,深淵上有個山洞,就是在那裏發現的,屍體上留著這份輕功身法,師傅也允許我練了。”

“死在天機樓,命也。風傲居然會準許你練他的武功?”

雖然還在問話,但手已經鬆開了,風羽大口喘了好幾口氣,坐在了老者對麵。

“前輩認識徐青蓮?”

“罷了,風傲讓你練他的武功,看來他仍然留有一份情結啊,小子,你可知,徐青蓮是我親弟弟。”

什麽!

風羽趕緊站了起來,據師傅所說,徐青蓮是他親手殺的,那此人豈不是仇家!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放過我?”

“哼,幾十年的心境,已然淡了,何況,那件事究竟誰對誰錯,誰又能分得清呢?你學了這青蓮天羅步,便算是我弟弟的傳人了,既然你師傅應允,我也不用去天機樓了,想必他會安葬好他的。”

風羽實在是搞不懂這些老前輩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麽,這種仇都能一笑泯之,那徐青蓮害了師傅一家人性命,師傅給他安葬,眼前之人親弟弟被殺,莖葉放過仇人弟子,實在匪夷所思!

“小子,剛剛看你很是驚訝啊。”

“晚輩隻是覺得自己太過弱小了,前輩出手對於我來說,確是無聲無息,我連一點內力波動都未曾察覺,實在可笑,嗬。”

風羽的這句自嘲是出自內心的,自認有些天賦的,今日卻被玩弄於股掌之間,他確實冷落了一下內心的自己。

“區區半步九品,縱有天縱之姿,你又如何能察覺我的手段,哼,真是異想天開!”

“前輩教訓的是。”

“沒想到,我殘念之際遇到了青蓮的傳人,老天開眼,給了我徐家這麽一絲機會啊。小子,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