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稍顯晚意,夕陽隨著火紅的霞雲逐漸向著西邊的地平線落下,這時,一個滿身疲憊地匆匆男子正在魏王府前落馬。

魏王府門前,守門地侍衛趕緊上前行禮,並牽住了他的馬。

“懷王殿下,您怎麽來了?”

“四哥在府上嗎?”

“殿下在地,應該在書房,屬下這就去通報。”

“不用了,本王直接進去找!”

那人還想說什麽,風羽卻沒給他機會,攔都攔不住,“哎,哎,懷王殿下,懷王殿下!”

秦君玨書房地門被一股巨力撞了開來,當然,這是在沒有人阻擋地情況下,風羽進門的事,他從下馬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

“阿澤,你怎麽來了?”

“四哥,我剛剛回府,屁股還沒落凳子,就聽說了東宮遇襲的事,這是你派人做的嗎?”

聽著風羽氣衝衝的語氣,秦君玨的臉色稍稍有些不悅。

“阿澤,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這是在質疑你四哥我嗎?”

風羽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很不好,呼吸了幾下,平複了心情。

“抱歉,四哥,我情緒沒控製住,有些著急了。”

“坐下慢慢說,做人,要沉穩,閃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來人,看茶!”

風羽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趕緊問道:“四哥,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幹的?”

“如果我說不是呢?你會信嗎?”

風羽沒有正麵回答,想了一會兒,臉麵沉色,聲音低沉:“四哥,你知道這次出門,我從大哥那兒借了不少高手嗎?”

“聽說了,也聽說他們都沒能活著回來。”

“我剛剛借走一大批高手,突然東宮就遇襲了,我很難不被懷疑。”

“嫌疑而已,沒有證據。”

風羽一下子雙手拍在了桌子上,眼神陰鬱,整張臉很是難看,渾身上下殺氣騰騰!旁邊的侍衛們都把手放在了刀把上,出鞘半寸。

“七弟,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懷疑我陷害你不成!”

秦君玨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雖說他早就領教過這個七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跳脫抓不住,但也從未當著他的麵給他難堪,不禁有些惱火。

“四哥,對於你和大哥相爭,我一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大哥的性命!而這次,你竟然會借我的手,拿我當什麽!”

“我也再說一次,這件事與我無關!”

“朝野上下,誰不知道你們二龍相爭的局麵,二哥站大哥,三哥兩不相靠,五哥站在你這邊,六哥毫無大誌,隻做個閑散王爺,太子一旦出事,除了你還能有誰!”

“所以呢,你今日是來指責我的?”

“我還想再問你一件事。”

秦君玨往後推了推椅子,慢慢站了起來,“問吧。”

“除了京城夜襲東宮,你還有其他的計劃嗎?”

“你指的是哪方麵?”

“此行途中,除了西晉影子小隊,我們還遇到了一群殺手,個個身懷絕技,要人性命,我們的人死傷無數,我也差點喪命,這點消息應該不會瞞過你的眼睛吧。”

秦君玨走到了窗邊,看著夕陽的紅豔慢慢褪去,“這些,我確實知道。”

“所以,那群殺手,是你的人嗎?”

秦君玨皺了皺眉,“不是。”

“當真不是?”

“的確不是。”

“好,我信你,我希望想要我命的人,不是四哥你!另外,我想我需要說清楚一件事,唐國的天下之主,始終姓秦,四哥一定要記住,外邦入侵,還希望能放下成見,不要為了私利而致唐國安危不顧。告辭!”

等到風羽離開了許久,秦君玨才從窗邊轉身,問著空氣:“那些人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一個渾身黑漆漆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剛剛風羽站過的地方,聲音嘶啞尖銳,給人一種掉進地獄修羅般的感覺。

“殿下,還未曾得到過新的消息。”

“目前來看,不是我這七弟的手段了?”

“有沒有可能會是太子的安排?”

“我們早就派人去探過底,太子必然早已料到我們會對他動手,他肯定會有人手留給自己,否則就不可能現在還站在朝堂上了。而且,你別忘了,他還給了人馬給秦君澤。”

“殿下放心,七殺的人曾經都是名動一時的高手,此番由枯木帶領,上次天山武林大會上,那麽多正道強者都沒能留下他們,這次人去的雖然不如那次,但除了軍隊或是那種層次的絕世武道強者,沒有人能讓他們全軍覆沒的,想必過幾日會有消息的。”

秦君玨手指點了點桌麵,眉頭卻依然微皺,“嗯,先等等,對了,晉國那邊送去的消息怎麽樣了?”

“正如殿下所言,影子小隊此次損失不小,尤其是殞命了一個聞道境和兩名通脈境武者,晉國軍方很是憤怒,他們暫且不敢向唐國挑釁,但南楚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很好,再派人去南楚一趟,歐陽家的人雖然在乎臉麵,不可能會傾全族之力幫一個棄子報仇,但有些人可是一直暗中幫助歐之婪,否則他怎麽能走到今天。”

“借刀殺人,屬下明白。”

那黑色人影好像一團霧一樣,又毫無動作的消失了,整個人乃至整間書房都顯得很是詭異。

另一邊的風羽,終於又回到了自己府上。不過,卻有了不速之客先他一步。

“殿下,您回來了,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現在正在偏廳坐著。”

“嗬,來的可真快啊,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留給我啊,本王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先讓廚房上菜,就在偏廳。”

“是。”

隨隨便便泡了一小會兒的風羽拿起新的衣服就穿了起來,畢竟和太子可是一條船上的,沒必要太得罪人。

偏廳之上,風羽笑著走了出來,“大哥,好久不見啊,我這才剛回來小半天,大哥就過來了,倒是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受寵若驚啊。”

“你也算是替我奔波勞累了這些日子,自己還差點把命搭進去,做大哥的來看看你,哪裏就奇怪了。”

“那就謝過大哥了,我剛剛不在,去了一趟四哥那兒,回來晚了,大哥別介意啊。”

太子還沒有說話,小蘭小菊他們在旁邊伺候的臉色都變了,蒼白蒼白的,殿下怎麽就當著太子殿下的麵給說出來了!

完了完了,太子殿下肯定會覺得殿下更親近魏王殿下的,前段時間才發生東宮遇襲的事兒,這可怎麽是好啊!

她們看不透,自然會為自家主子著急,不過,其他的侍衛可就完全無感了,他們的出身大都來自鬼門,腦子裏唯一下達的命令就是服從風羽的指令,哪怕是反了,也未必會猶豫。

夏家人本就對唐國並不多依賴,更何況當年一夜滅門,背後未必沒有朝廷的人,親不親近根本就無所謂。

太子秦君禦並沒有小蘭她們所想的那般生氣,臉上都是平靜,一點怒火都沒有。

“我早就猜到你會去找他了,這次你剛走,外麵就傳了出去,說我派了不少自己招攬的高手去幫你,可是有些人依舊想要你的命,你可是刀尖上走了一遭,按理說,憤怒才是你必須有的態度,這一點,你把控的很好。”

“我可是和四哥吵了一架,就換來這麽一句誇獎?”

太子翻了翻白眼,夾了幾筷子菜,“我可是自身難保,哪裏還能給你什麽,不然,我還指望你做什麽?”

風羽也收起了玩笑心思,喝了一杯酒,嚴肅地問道:“大哥,說真的,這次刺殺你的人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秦君禦也很是不解這個問題。

他搖了搖頭,“還真是這樣,京城裏我自認頗有準備,可就是找不出半個人影,也不知道他究竟哪裏來的刺客。”

風羽也在分析著局勢利弊,眼神裏都是思考。

“七殺這個組織,已經明確不可能是他的人,但一向有組織有紀律,且目標統一,必有歸屬,目前看來,絕不是為財,身後的那個人很可能就來自京城中。此番對我出手,他們不會同時派人入京刺殺你,這樣不進容易暴露,且勝算很低。我想,他手上很有可能還有別的王牌,這是獨屬於他自己的勢力。”

“關於他的身份,二爺爺和父皇曾經調查過,極大概率是細作,莫非這些人是隱藏在我唐國京城的別的暗探?”

“很有可能,不過,能隱藏身份這麽久不被人察覺,想必他們早就完全融入進了京城,查他們是不可能了。”

“可惜啊,當時沒能留下活口,剩下的讓他們跑了。”

“罷了,查不到就查不到吧,以後在京城內還是小心些為好,讓二爺爺多給你找些可靠的侍衛。”

說到這裏,秦君禦抬眼充滿睿智地看著風羽:“話說,阿澤,別人說你的人是我給你的,但你我之間這些虛的就不必了,要不,你說說看,哪兒招攬的,給大哥我也指條明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