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最後一句話果然是師傅的一貫作風，可真關心徒弟的人生大事啊。
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力與天地合，修天地之道，掌自己之心，劍意非劍，它就是我。
簡短地一句話，似乎理解起來不並不那麽簡單啊。
風羽收好一紙書信，疊好拋向了身後地侍衛，這種事他們當然知道，必須要立即銷毀。
“師姐，師傅說的機緣是指什麽？你們帶來地壞消息呢？說來聽聽。”
汪海當即就停下了往嘴裏扒飯地動作,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機緣？”
聲音很響，嚇了風羽一大跳，忙是不解地問：“對啊，師傅信中所言，怎麽了？”
汪海的嘴角不斷地跳動著，“這個，額，這個，還真是,對，啊，對對，你的機緣，機緣。”
看著他那欠揍的表情和說話的態度，風羽要不是剛剛悟到了君子之劍,估計早就忍不住衝上去了。
“喂，師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到底怎麽了？”
“你還是問師姐吧，我接著吃飯。”
風羽無聲地搖了搖頭，冷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汪海頓時隻覺得渾身一涼，差點沒被嗆到。
江星晚也在想著，不過還是告訴他了。
“我想，這個機緣應該就是我們帶來的壞消息了。”
風羽一頭霧水，聽得雲裏霧裏，“什麽機緣就是壞消息，我怎麽沒聽懂啊，能不能不要打啞謎了，師傅他老人家說的話，我向來就沒怎麽懂過。”
江星晚放下茶杯，看著風羽，“有人給你下戰書了。”
戰書？找我的？這年頭還有這麽玩兒的呢。
“給我下戰書？”
“江湖上一向都是有這種傳統的，挑戰想要挑戰的對手，每年都有很多，不過，提前下戰書一般比較少，基本上要麽是太好麵子、要麽雙方就是死敵，像是江湖六公子每年都會遇到不少，不過接不接也看被挑戰人的意願。”
風羽不禁啞笑：“哈，哪個沒腦子的要挑戰我啊，江湖上我並不常走動，沒樹立什麽敵人，更何況，也沒幾個人知道我師傅是劍聖啊？”
“我想，這一次挑戰你的人也並不知道你的師傅是誰？他應該隻是想要你的命罷了。”
風羽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要我的命？不知道我的師門，那豈不是不為名不為利？他寫下戰書四處傳播，到底想做什麽？”
“小師弟，你可別忘了，你可還有一個更為顯著的身份。”
懷王？忽然，風羽好像想起了什麽，那件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加上父皇那邊說他來負責，自己也就沒當回事兒，此刻想起，該不會？
江星晚緩緩起身，拿起細雪劍往外走去，“看來你猜到了？”
風羽苦笑，“差不多吧，這個時間要堂而皇之殺我的，估計就是那裏了。隻是，為何要下戰書弄得人盡皆知呢，而且還不是直接給我的，我這個當事人都還不知道的事，難道我不能拒絕嗎？”
江星晚走到門檻處，回頭溫柔地望著他，“小師弟這麽聰明，難道這次猜不出其中的緣由嗎？”
其實也不用多想，能這麽做，估計也是急眼了。
“父皇那裏壓住了南楚皇室，想必這麽久沒動靜，是因為南楚朝廷不同意吧，加上刺殺對象又是南楚琉璃郡主，怎麽都不該成事。那歐陽家的人，看樣子是四處尋路、無計可施了，隻能采用這種下策手段了。”
“那你會接嗎？其實這種挑戰完全可以避開的，不然六公子他們不得累死。”
吃飽了的汪海放下碗筷，打了個嗝，小聲地說了一句，想要勸風羽不接戰書。
不過，風羽畢竟不是普通江湖客，有些事他不想做，可也不得不去做。
“這戰術，本王必須接！”
看著風羽的眼中也燃起了怒火，知道他被逼怒了，這件事確實是太難抉擇了。
“本王乃是唐國王爺，又攻武事，天下盡知，歐陽世家是楚國人，他們挑釁卻不以回答，會讓他國看輕我們唐人，畢竟挑戰皇子影響巨大；再者，雖說殺了歐陽家的人是因為他們咎由自取，但我想南楚朝廷是不會散布出去這個消息的，應該會和父皇商議，保住麵子，天下人不知。”
“這些混蛋，難道都不考慮你的嗎？”
“師兄，居其位，當司其職，有些事注定是你的責任，躲不掉的。”
江星晚看著風羽，微微一笑，沒有戴上麵紗的她，更動人了。
“小師弟，你長大了。”
“早就長大了好不好，況且，這件事不僅僅在於他人，於我難道就沒有好處嗎？”
“無緣無故打一架，打贏了才有好處吧。”
“師兄，贏了的好處那是我應得的，你別忘了，師傅信中提到的機緣，我想，師傅也是讚成我接下戰書的吧。”
“行行行，反正我和師姐也都出山了，這段時間就待在你這兒，知道你打完為止，我們可不管什麽承諾道義，如果你敗了，他想殺你，那師兄我隻能不客氣了！”
江星晚沒有說話，但其意思也是很明顯了。
風羽沒有說話感動，這分感動隻意會，他們都是家人，懂。
風羽站立，雙手背後，眼神變得有些殺氣，“慶叔，派人通知下去，無論哪個國家，哪方勢力，這場挑戰一定要人盡皆知！”
“殿下，您是想要鬧大此事？可是這樣一來，萬一敗了可就毫無挽回餘地了！”
“本王既然選擇踏出這一步，那便不需要退路，退半步，對本王來說，那等同是死！既然他們想要靠江湖輿論來牽製我，那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了，總該有一方要承擔戰後的責任的。”
江星晚也不理解為何一定要攪得天下聽聞，“小師弟，你要清楚，如此一來，即便你勝了，那也是挑釁了整個歐陽世家，他們未必能放得下、不會尋機報複。”
“報複？如果隻是歐之婪的親近之人報複倒也罷了，若是別人，那就應該是他們等著本王的報複！不然，豈不是當我唐國無人！”
“要不你再~”
“汪海，夠了。”
江星晚一句話製止了汪海的勸告，轉身走近摸了摸風羽的頭發，溫柔地說道：“這是你的決定，你自己做主，你隻需要知道，無論你最終決定什麽，師姐我都永遠站在你這邊。”
“還有我！”
風羽擋開了她的手，“我當然知道你們對我好了，不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能不能別這麽弄我頭發。”
“嗬，小師弟，你現在成熟了，膽子也大了，怎麽，出去切磋切磋？”
風羽知道師姐這是陪自己練功，增強自己的實力和信心，當然不會拒絕。
“那就請吧，師姐，現在的我可未必打不過你嘍！”
“拭目以待。”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後院風羽平日裏練功的地方，相對而視。
江星晚手中的劍鞘微微一轉，左手猛地一擲，細雪劍隨著劍鞘擦著汪海的頭發飛了過去，驚得一身冷汗。
光從剛剛這一手對力量和速度的控製，風羽就能看得出，師姐又變強了。不過，打起架來的師姐倒是更像是以前在樓裏見到的師姐。
“師姐，請。”
“對陣的時候，尤其是生死之戰，永遠不要對你的敵人有一點放鬆，對敵人的仁慈便是推自己入深淵的第一步。”
話音剛落，江星晚天羅步施展，已經來到了風羽麵前。
帶著香氣的一掌拍出，逼近風羽腦門，風羽側身躲過。
又是一掌，再次側身。
江星晚接二連三，風羽卻隻守不攻，連半點有力量的招式都沒能打出去。
“我剛剛說過，不要對敵人仁慈，你為何不攻，別告訴我，這麽多破綻你都發現不了。”
江星晚一邊全力進攻著，一邊也在教訓他。
風羽也不回答，依舊我行我素，就是不攻。
江星晚越打越氣，一招一式越來越強勁，掌上攜帶的內力更強，若是砸在石頭上，足以打得粉碎了。
雙手匯攏，手掌心中一陣寒氣凝聚，江星晚飛身而上，躍至半空一個俯衝，雙手挽了一朵花，帶著寒氣襲來，速度快到了極致。
風羽看見這一幕，終於表情有了變化，不過不是害怕和畏懼，而是帶著一點點看不見的興奮。
隻見他雙腳放輕，腳尖點地，腰間後倒，身子幾乎與地麵平行，雙腳內力加持，直接貼著地麵在旋轉著滑行，迎著江星晚擊來的方向。
江星晚也發現了他想要再次閃躲的動作，不過這一掌可沒那麽簡單，她是不會讓風羽溜過去的，頓時手上寒氣更勝。
很可惜，就在她的手掌與風羽幾乎要接觸到的時候，風羽卻依舊從身下毫無停頓地過去了。
江星晚知道自己中計了，剛剛聚力前發，此時此刻在半空中，幾乎無法轉身迎擊。
而風羽腳掌猛地往地上一震，借著反彈之力上升，一個後空翻便立住了身形，天羅步第三層咫尺天涯飛出，一掌打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