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真氣推動著小船後退而去,成一轉身一腳踏出,朝著那控製水珠的主人強攻而去。
一道道掌印打在上官青鋒身前的水簾上,激**出波紋,就像是石子掉進湖水裏那般,除了一聲響,再無回應。
“我剛才說過,你更適合當個軍師,武學天賦並不怎麽樣,你能有現在地修為也全是因為有個好主子罷了,你地攻擊滿是破綻。”
說著,那上官青鋒右手伸到麵前的水簾前,手指輕輕一彈,一顆水珠飛射出去,對他這位淩溪劍主來說,不過動動手指地事而已。
不過在其他人眼裏,這一彈可就變味了!
那已經不再隻是一顆水珠,而是一柄劍!由水形成地劍!
那短短地一柄小劍,仿佛重如千斤,淩空飛去,就是這麽簡單毫無虛晃的一劍,成一隻感覺自己被撲麵而來的氣息壓製的喘不過氣來,那水劍上的氣息鎖定了自己,根本無路可逃!
水劍越來越成型,也越來越壯大,呼吸之間,已經逼到了麵門!
水,潤萬物,卻觸之無形,此時此刻顛覆了常人的認知,幾滴水珠而已,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和速度。
雷神掌已是成一最強的武學了,他本就不擅,若非是夏軒轅強行助他,他連聞道境都不會有,僅此一招,敗北!
就在他等死之際,突兀的,一堵水牆擋住了那一劍。
水劍與水牆的碰撞,霎時間,漫天的劍氣肆虐,連這飄飄灑灑的雪花都眨眼間消失不見,也不知是被蒸發了還是碎成空氣了。
湖麵上也像是傷痕累累,都是劍傷,隻等輕風拂來,才能撫平那創傷。
這一劍的威力如此可怕,這一滴水包含的劍氣縱橫雁來湖麵!
隨手而為,風羽仿佛看見了這一片天地的主宰!
這就是天下第十五的實力嗎?
這個湖麵,幸免的隻有兩個小船,即使那水牆擋住了九成的傷害,成一也被那爆裂的真氣震開了去。
風羽看見老成倒飛出來,立即縱身上前接住。可就在接手的那一刻,依舊能感覺到一股力量還在震著自己,差點沒被打回去。
直到兩人回到船上站穩,風羽才掌拳相合,朝著上官青鋒行禮。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你就是夏軒轅的兒子,我不殺他是在等你,你,可明白?”
“前輩認識我父親?”
“四十年前初次相見,就在我劍塚,那時不過十幾歲的他便讓人驚羨,我知道,我不如他。三十年前,再次相遇,我已是劍主,他不過和現在的你一般大,交手後勝負未分,之後再無相見,我已經老了,早晚會魂歸塵土,隻想此生再見識一番他那舉世無雙的劍術罷了,看看是否還有機會能小勝半招。”
“所以,你在找我?”
“不,隻是幾日前無意聽聞罷了,今日一見,有些遺憾,你,不如你父親。”
風羽皺眉,金陵城的事不過半月而已,此人竟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路線,背後不會是隨意聽聞這麽簡單。
更讓他不愉快的是,此人是父親的對手,此刻自己卻丟臉了!
從未見過那連腦海中半點印象都沒有的麵孔,可冥冥之中風羽就是不想讓人忽略他父親。
“的確,相比前輩您,我很弱,但,如若父親仍在,我想前輩就不會在這天下武絕榜上排第十五了。”
那有些老氣的聲音總歸多了些感情,“此話怎講?”
“因為,我不相信我父親會輸給你!你的排名隻會更低!”
“放肆,你怎麽敢!”
那抱著魚簍的小年輕怒目圓睜,氣急敗壞地用手指著風羽大罵,他心中劍主就是無敵,誰也不能壞他的名聲,那比他命還重要!
上官青鋒收回竹竿和魚線,臉上波瀾不驚,一身氣概比起身邊小年輕要養性太多了。
隻見他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夏軒轅,他是我生平見過最出色的劍道天才,無人可比肩,哪怕是那劍聖風傲也要略輸半籌。有他在,劍修何人不彎腰呢,可惜啊,非要卷入朝局鬥爭中去,落了個埋骨他鄉啊!”
風羽聞言,沒想到這個武絕榜上有名的存在會對自己父親有如此高的評價。
“此言請恕晚輩不敢苟同,無國何以為家,沒有律法何來天下太平,我等武道修士,怎能隻想著自己,卻不顧天下安危。”
上官青鋒終於正眼瞧了他一眼,那原本不屑的目光中有了一點不同。
“不愧是他的兒子,連思想都是這般相似,或許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劍道理解,我的劍道便是上善若水,無欲無求,你說服不了我。今日到此為止吧,有緣再見。”
“前輩高抬貴手,承讓,我名燕無名,如若有機會,他日晚輩會親噔劍塚,完成那一場比試。”
那掉頭遠去的小船上傳來了一聲大笑,緊接著,一道包裹著渾厚真氣的言語響起在耳邊。
“老夫已快七十,劍主之位也做不了幾年了,十年之間,老夫等你!”
那聲音就這麽驚雷般炸起,風羽根本聽不清方向,不知從何處而來,又似乎整個雁來湖上都是他的聲音!
成一和江星晚看著小船消失不見,才開口說話。
“少主,你這性子和主公真的很像!”
江星晚有些不解,“為何要用燕無名的名號,京城很多人都知道這是你的化名,有何意義?”
成一這個棋手軍師聞言便透,壓著胸口的疼痛,不敢用力地嘴角咧了一下。
“江姑娘,少主此舉另有深意。燕無名是化名不假,可卻代表了即將麵世的鬼門,少主怕是要讓鬼門正正當當地站在世人麵前了,故意做給京城看的。”
江星晚恍然大悟,“燕無名是白衣劍仙的傳人,自創鬼門立足江湖,這對秦君玨來說是個好消息,除此之外,朝廷那邊此時準許告知往事,隻怕是烽煙將起,不僅不會阻攔,甚至會鼎力支持,因為他們也想囊括江湖。”
“這好處可不單單如此,將鬼門歸於表麵,那便給了暗中一絲機會,公子想要踏足青州了?”
風羽往船艙裏走著,“既然青州是自己人,那就該牢牢握在手裏,你們也看見了,有些人聽說了當年的白衣劍仙有傳人,麻煩事就來了,時間不等人啊。”
成一和江星晚也跟著進去,“少主,你剛離開金陵不過半月,這劍塚離這兒可不算近,這位淩溪劍主,尊敬他的人都稱他一聲南劍先生,想必有人故意誘導。”
“明擺著的事兒,我猜那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天下第十五,他隻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傳承父親的衣缽,不會殺我,但見過上官青鋒的我,該算是真正入江湖了,我猜,背後的人不是朝廷,甚至不曾遇見過。”
“少主已有懷疑對象?”
“尚無,不過應該沒有惡意,以後再說吧,這個江湖看來比我想象的要更浩大啊,看來這不回京城,就該去入個門了。”
“老成我離開江湖二十餘年,估計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我用的著幫忙嗎?又不是沒走過,天下何處不江湖,不過想要走深一點而已。走吧,先去天機樓,這天下第十五都出馬了,估計後麵也就沒人了。”
秦嶺深處的河道交匯,三人終於踏雪而來,這年節也就在船上過了。三人一桌小菜一壺黃酒,也無人在意。對他們三人來說,也是好的,因為陪伴的人真了。
“少主,等等我!”
李必安終於趕到匯合了,淩空而來,落在身後。
“妥了?”
“妥了,少主放心,楚家的人不知道。”
“那就走吧,也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對了,星晚姐,那武絕榜上,師傅排第幾?”
江星晚回頭看著他,有些不太想說。
“大長老原本是武絕榜上排名第一的人。”
風羽有些驚訝,但也就是一眨眼,“是因為我嗎?”
“不是,大長老在當年你家的事之後依舊是武絕榜首位,隻是後來因為一些個人原因,退出江湖了,再不過問,隻追求天下逍遙,自那之後便不在名單上了。不過,二長老現在倒是在榜上,排名第二十,外號天機劍甲。”
風羽沒忍住,哈哈大笑,“這外號不會是師叔他自己取的吧,不過也符合他性格,說不定真能幹出來!”
“臭小子,你說什麽呢?有本事再說一遍!”
一聲大喊衝天而起,從深處傳了過來。
風羽頓時收了笑臉,這是師叔風鳴的聲音,他可沒忘,溫柔起來就不說話,但脾氣暴躁起來那可就是一頓批,一點情麵都不留的那種!
“師叔,您怎麽還親自出樓迎接我了?這多不好意思,實在愧不敢當啊!”
一道人影瞬移一般,一晃便是縮地成寸,再一晃,離四人不過就十步遠了,眨眼就在身前了。
“別以為我沒聽見,你小子是在罵我吧!”
“我哪兒敢啊,師叔你英姿颯爽,無人能比啊!師傅在樓裏嗎?路過這兒,想去看看師傅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