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看了他一眼,也沒再管他,安心地騎馬飛奔,隻是身後那人還彈起了曲子,配著馬蹄聲,還真有些味道。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仙音琴魔,還真是好緣分呐。”

訣明單腿站在馬背上,另一隻盤在膝蓋上,架著古琴,閉眼輕彈,聲聲入耳,動聽婉轉,好似對他的話漠不關心。

風羽那邊正在等老成,消息一到,立即進山。山前小路原本髒兮兮地,都是雜草枯樹,已經被清理出來了,那迎眼就像是一隻手在向外抓著什麽,格外瘮人。

風羽從各個角度看向這個“手”,“有趣,這環境好像還真是露天自然形成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身後老成地一聲喊引得眾人回頭眺望,原本還在等候地表情突然因為多出了一個人而變得凝重起來。

安素脫口嚴肅,“仙音琴魔!”

風羽也是納悶兒,好端端地,怎麽多了一個他出來了,這都第幾次遇上他了?每次都沒好事兒,一次被打,一次還差點兒被打!

風羽按住安素肩膀,“他,呃,可能是來找我的,別緊張。”

“喂,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這天天瞎晃悠,不累嗎?”

訣明停下琴聲,笑了一下,一個踮腳已經落在了風羽跟前兒,渾身輕飄如燕,他可比風羽還要顯得美男子些。

“瞧懷王殿下這話說的,這岷山的路是你家開的嗎?呃,好像確實能這麽說啊。不過,想必殿下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吧。”

“我要是就小氣呢,貌似這次你好像出處於弱勢一方啊。”

“嘖嘖嘖,別啊,多個人多個幫手不是嗎?剛才一路上,這老成可是把你們的事兒都跟我說了,我雖然打不過裏麵那位,可好歹也是入道境吧,總該能幫上忙的。”

風羽探頭朝他身後望了老成一眼,也沒責怪他。他知道老成是個穩重的人,城府比他還深的多,能說出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怎麽,被人追殺到這兒來了?想要進山躲一躲啊?”

訣明雙手抱琴在身前,一臉無奈,“瞧你這話說的,我會怕那個老娘們兒嗎?好男不跟女鬥,我是懶得跟她動手,正巧在宴會上偷偷聽見你們的事兒,估摸著你對陰山有興趣,看在咱倆以往交情的份兒上,特地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風羽一眼大一眼小地瞅著他,這個人他是不懷疑的,他那跳脫的性子,他不相信有人能治的住他。不過到底為什麽也不重要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他的的確確是個入道境,能幫上忙。

“行吧,帶你去玩兒一個,要是能成,以後你來這陰山,我不收你錢。”

“殿下大氣,就衝這免費,怎麽也得盡心竭力啊!”

“少來這套,我不想問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不說,老成!”

老成跑了過來,貼著風羽耳朵說了幾句話。

“你說真的?”

“按理說不會錯,他們還不至於拿這事兒糊弄,畢竟他們也想知道結果,我是以合作的態度去問的,趨利勢圖的人總該往自己有好處的一點去想。”

“那咱們進去可以先小心點兒,隻要不招惹,那人還不一定會動手。好了,天也大亮了,大家進山吧。穀主,我們先進去了。”

“希望一切安好,小心。”

幾人對別之後,風羽轉身徑直走上了那條清理出來的小道。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陰山這邊兒,因為對麵是個更高更陡更無力的雪山,陽光很難照進來。幾人進山都是報團走著,這裏的花草樹木和山外不是一個品種,更茂盛更密集,就連葉片都更寬大,大到能摘下一片充當紙傘了。

“這條路應該是被走過了的,看這盡頭,應該能直接越過這陰山到安穀主說的盆地了,就是不知道那山穀盆地會不會依然陰森呐。”

“按照我們從山下過來的模樣來看的話,底下山穀盆地該是不一樣的,植被和構造也有所不同,同樣的一批樹種向來大多聚集在一起,環境氣候適宜才行。”

風羽一邊拉開像蜘蛛網狀分布的叉枝,一邊說著自己的看法。這路著實不好走,也不知道那位獨臂前輩天天是怎麽走的。

“安穀主說,那位前輩就在這陰山上某個山洞裏,大家找一找好了,有發現直接說。”

訣明跳了出來,直接抱著琴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找他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打不過還硬要找,這是作死知道嗎?”

風羽停下腳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跟著就跟著,能別說話了嗎?長的挺好看就是愛跟我過不去,一個炸彈擺在你身邊你不想著解決,非要等他爆炸了再處理啊。”

“喲,嘖嘖,還急了啊,看樣子你要這陰山是想要後麵的山穀啊,有大動作啊!”

“是啊,要不要去告訴老王爺一聲啊,讓他帶兵來幫我還是抓我啊。”

“跟那種人有什麽好合作的,還是咱倆比較像,是一路人,以後說不定就指望你吃飯了呢。”

“哎,你這什麽情況?不是一人勇闖天涯嗎?怎麽這才多久就換了個腦袋啊?不會是被那個女的給追怕了吧?”

訣明突然停住,用手指了指上麵不遠,嘴裏還在說著話,“年紀大了,能怎麽辦,又沒個後,總得找個地方養老吧。”

風羽順著他的手指看上去,隻見峭壁之上果真有個山洞,更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一名老者正在洞口盯著他!

嚇!

什麽鬼!

自己就這麽在人眼皮子底下晃悠?

不過,拍了拍有些髒亂的衣服,還是抬起頭來,咧嘴一笑,牙都漏了出來。

“前輩好啊,慕名而來,能不能給個機會,咱們聊聊?”

那人並沒有說話,而是用他僅剩的一條手臂伸出去,朝著風羽彈了一指。

霎時間,一滴露水,在風羽眼中不斷放大。那水珠宛如泰山壓頂的可怕壓迫感猛地下墜,徑直落在了風羽頭頂。

說時遲,那時快,夏天河一掌帶著絲絲雷鳴電閃,真氣脫手而出,迎向了這一滴水珠。

與此同時,訣明也是一弦而動,一道劍氣直奔水珠而去。

短短的一個呼吸之間,三個最強的人幾乎同時出了手!

疾風之下,根本沒有給風羽思考的時間,那水珠當即穿破雷神掌,與後發的劍氣觸碰。真氣爆炸之下,訣明拉著風羽就退了出去,那爆炸的衝擊波直接震碎了周圍的所有土坯樹草。

不過眨眼,風羽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覺,如果不是被訣明拉開,估計那餘波自己人就沒了吧。

更為驚訝的竟是那洞裏的獨臂老頭兒,他皺了眉頭,慢慢鬆開。

“鬼冥穀的?”

風羽緩了一口氣,也對上他的話,“算是也不算是,外麵來的,想要在陰山之地做點買賣,和鬼冥穀已經打好招呼了。”

“身邊好手不少,出去也是一方宗門了,看在你還算懂些禮數的份兒上,出去吧,我不殺你們。”

那沙啞的聲音讓人聽著很是難受,像是從火堆裏掏出來的喉嚨,不過,這家夥看上去沒有自己想像中的老,細眼瞧去,不過和天爺爺差不多,甚至還年輕些。

看著底下一群人卻沒有離開的打算,那年輕人還緊盯著自己,獨臂老頭兒有些不悅,嘴裏呢喃著什麽話,好似嘴皮動了一下。

底下的人,忽然之間,天空一聲驚雷炸響,猶如神靈在念著滅世詞!

“爾等為何不去,想死嗎!!!”

風羽等人捂上耳朵,聚集真氣抵抗這聲音帶來的威脅。

風羽用僅剩的力氣喊道:“前輩請息怒,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很有意義,我還能不能有以後,就全指望這裏了,請前輩高抬貴手!我們在山穀中涉足,這裏絕不打擾,隻要山腳下那裏能開出一條路就行了。”

驚雷逐漸消散,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山洞之上,這便是洞玄境嗎?溝通天地變色,這還是人嗎?難怪安定聲是那般的畏懼此人,時隔十多年依舊不滅。

“我在哪兒,哪兒便是我的地方,你有何能耐叫我讓路?人多嗎?”

風羽累的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幹不幹淨,隻顧得上大喘氣,就算是兩名入道境也好不了多少,都在化去自身的壓迫力。

風羽低下頭狠狠呼吸著,隻能用手朝上擺了擺,不管是否禮貌,實在是說不出話了。

那老頭兒不知道起了什麽有趣的心思,一指點出,眾人來不及反應之際便一道真氣注入了風羽的眉頭。

“少主!”

風羽突然眼眸中亮光大盛,精神奕奕,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好像一拳就能打碎這座山!

“我沒事,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