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望著月亮,自嘲地笑了笑,“還是明叔說得對,我在害怕什麽?怕不怕它就在那兒,總要客服的。來,明叔,我敬你!咱們倆還真的很少這麽單獨地喝過酒呢!”
訣明一飲而盡,看著手中地空杯子,“說真地,你有什麽打算?這次可算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大考驗了,成了,那便是千古流芳,敗了,說不定你地人生也就到頭了。”
風羽給兩人再次滿上,樂嗬嗬地,“叔,我還真沒什麽打算,不過呢,我倒是給您想好了,明天您就去金陵吧。”
訣明還沒喝酒呢,剛到嘴邊就停住了,慢慢地放了下來,“什麽意思?不用我陪你去青州?”
“叔,您是我叔,跟我爹是好兄弟,我爹不在,你給我當了這麽長時間地保鏢侍衛了,確實有些對不住您。您的性格我也知道,瀟灑慣了,這可不像是你,去青州是打仗,您就別去了,想想還是金陵適合你,沒事兒的話就五湖四海到處溜溜,這樣才配得上你的瀟灑嘛。”
訣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秦君澤,風羽!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叔我是那種人嗎?為兄弟兩肋插刀,為義氣肝腦塗地!我訣明還不至於連這點都做不到!”
風羽按下訣明,“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在京城,也不在金陵,打仗的事人多了去,您也不算行家,留在孤羽樓也算是另一種方式幫我嘛,相信我,青州,我一定守得住!”
訣明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但也清楚,他的性格,不會是打仗的料,但守在他身邊自己總會覺得安穩點,要是真看不見了,天天提心吊膽的,萬一有個好歹,自己怎麽跟夏大哥交代!
兩人隻喝著酒,半晌沒在說話,直到夜半三更,酒壺見底,訣明才站起了身,“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風羽將酒杯中的佳釀一飲而盡,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嘴角倒是輕快地笑了笑,“叔,多保重,咱倆山水有相逢。”
“哼,”訣明背著雙手,腳步越走越快,也是不回頭看他,自顧自地回房間去了。
夏天海從月光下走了出來,有些心疼地看著這位少主,“殿下,訣明去金陵,那老夫是不是也要換個地方了?”
風羽看著月光照耀下的溪水,微波粼粼,怎麽都不平靜,也不知道那些寫水如鏡的人是怎麽想的,半點都看不出來。
“天爺爺,京城這邊留兩條線就行了,其他人,能撤的都撤走吧,你也去鬼穀坐鎮好了,在那裏或許能做的事更多。”
夏天海畢竟一開始就很是信任並追隨風羽,算得上最了解的他的一個老人了,自然是有些猜到了他的心思。
“殿下是在擔心,今日京城之中如此大亂,天目勢力也是比想象中更為強大,而且您的身份也已經被知曉,擔心懷王府中會遭到不少人的算計。”
“是啊,父皇和二爺爺無論再怎麽維護,有些事終究不能拿在台麵上來說,秦君玨和秦君禦雖然不算同盟,但幾乎可以說是秦君學掌握了全部,天目的那些高手還是逃了,即便不能再在京城省事兒,也難免不會對我們的人暗中下手,早些離開或許會給京城這邊少些壓力。”
“可是殿下,如此一來,京城這邊的陣地可就算是全軍覆沒了。”
“沒就沒了吧,我相信他們。”
“那就依殿下所言,明日便一齊動身。”
“對了,千麵郎君現在怎麽樣了?京城告一段落,他最好也不要再離秦君玨太近,這麽多事發生,他不可能絲毫看不出來自己被算計,身邊的人他應該都會仔細盤查。”
“應塵一切都正常,以結交為由,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走動。”
“那就好,派人通知他,讓他去孤羽樓管事,也把消息透露給秦君玨,給他留下除了七殺和閻絕之外的第三條路。”
“也好。”
旭日東升,一切整裝待發,風羽腰佩君邪,長袍便衣,騎在最前方的汗血寶馬上,此時正在西城門外候著。
父皇母妃雲姨那邊都已經道過別了,夏天海也是跟著送送他,將定製好的那白色盔甲交到了跟在風羽身後的侍衛手上。
“殿下,那就祝您一路順風了。”
“天爺爺,你也一樣。”
身後的隨將們也都騎上馬匹,和家人告別。風羽回頭看了一眼,大家都準備好了,也特別關注了一下秦君玨和秦君學推薦的幾個人,這幾個人是斷不能帶去青州的。既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半路做掉是最好的方式,反正誰都知道是自己所為,但卻不能直接這麽做,否則傳到百官的耳朵裏,那可就變了樣了。
“出發!”
不算浩**的隊伍,不過幾十個人而已,但個個的精氣神飽滿,絕對是清一色的武者,且修為不低。雖然大多都還未真正經曆過沙場,不過也都不懼怕。
快馬揚鞭,風羽領頭,率先一路飛馳,決絕地向著西方而去,半點不留眼淚。
其他人緊隨其後,不過王旗被收起來了,避免惹人注目,宜速不宜盛。
時禦風和陸謹言跟在他身後不遠,兩個人小聲地說著悄悄話,“陸兄,他這是怎麽了,剛出城門就飆的這麽快,也不怕把馬累著。”
“估計是怕停留的越久,心裏越難受吧,畢竟這一趟可不是出門辦差那麽平常了,可謂是藩王鎮守,一去不知道幾年呢。”
“你還別說,本來我沒心沒肺的,倒沒覺得什麽,陸兄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再回去抱抱我老爹和爺爺。”
“那你回去唄,現在回去,說不定你們一家子都能被你禍害上刑場。”
“去你的,說點兒好話成不?不過我倒是真的佩服殿下,他昨天才遭遇了那麽大場襲殺,怎麽現在看起來跟沒事兒人一樣?正常人總該有些發怵的吧。”
“這倒是,昨天那風雲變色的一幕,我在家裏都看的一清二楚,那動靜,估計是神仙在打架因為不過如此了吧。”
“是啊,昨日的一幕也恰好應證了這一次的唐國危機隻怕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我們得早早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反正準備好了,既然還拿他當朋友,那我就相信他。陛下老王爺都押他,我有何理由不押他呢?”
風羽原本一馬當先,此刻卻是慢慢放慢了速度,和他們二人並排走著。
“聊什麽呢?等你們半天了都沒跟上來。”
“殿下,我們倆能聊什麽,當然是聊你了。”
“我有什麽好聊的?”
“我們在聊,昨天都那樣了,你竟然還這麽不當一回事兒,心夠大的。”
“不然我能怎麽樣?不去了?他們越大張旗鼓地要我的命,那就證明他們在害怕,在擔心,在恐懼,他們沒辦法做到目空一切,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贏不了!”
陸謹言和時禦風齊齊向著風羽拱手敬佩,“殿下,真的是佩服,能把刺殺想成這樣,估計也沒誰了。不過,我們絕對你說的在理,這次青州一定能贏!”
風羽撇了撇嘴,“我們要是都沒信心,那這仗還打個屁,哪怕前麵是無間地獄,我們也要讓所有將士們知道,過了這個地獄,前麵就一定是光明和勝利!”
身後的將領們紛紛鼓起了掌,“說得好!我等定當以身作則,追隨殿下,奮勇殺敵!”
“大家再加快一點,等到了驛站咱們再好好休息,路上就不要耽擱時間了,畢竟不知道青州的具體情況,能快則快。”
“是,殿下。”
“駕~,駕~!”
一行人駿馬不停歇,趕往下一個驛站。
這路上走的都是官道,寬闊通暢,沒遇上什麽阻攔的事,當然,風羽也早已派人提前梳理了一下去青州的整條路,他要確保安全迅速,還有怎麽能有由頭地把那幾個人做掉。
京城到邊境的路上驛站很多,有小的也有大的,小的也有偏僻的,大的都在州城裏,待遇自然也是好上不少。
第一站便是河州,京城西去最大的一個州了,涵蓋了四座城池,是以萬陵江分道而流所囊括的地方,說是江心洲也不為過,隻是太大了而已。
“到江中了,咱們就在這兒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吧。”
城門打開,風羽等幾十人直接入城,有人引著他們往驛站的方向走去,走偏路避免和街上行人衝突。
“懷王殿下,您來了,快請,我們江中府尹李衝大人早就知曉您會在江中停留,已經命人收拾好驛館了,酒菜皆已備齊,隻等殿下您了!”
“等我?看來你們李大人倒是有心了,想的剛剛好啊,先帶我們去驛站吧,至於酒菜,菜可以,酒就免了,明日一早動身,酒後容易誤事。”
“是是是,殿下說的是,殿下請跟我來。”
驛站外,李衝帶著幾名稍微排前的官員們已經在等候著了,官服整整齊齊,人字排開,倒像是在歡迎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