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李大人，身為一方要員，話別說的太早，本王要是讓你去造反你也幹嗎？”
李衝好像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竟然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如果殿下願意相信，李衝願以懷王殿下馬首是瞻。”這句話不僅讓風羽大吃一驚，也是讓他的家人都不敢相信。李然更是不信自己地父親能夠說出造反地話來。
風羽愣住了，放下碗筷，半晌才笑著說道：“李大人，你喝多了。”
“不,李衝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個決定我已經考慮過了，這是我最終的選擇。”
“李大人，你要知道，造反是什麽罪名。本王可以現在就殺了你！”
“殿下，無論您是否會殺我，我都要說出我心中所言。於私，我李衝如今地官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一個小小地江中府尹，也沒有多大地實權。如果想要更上一層,就隻能有所仰仗，殿下是最好的助力。”
“哦？是嗎？你要往上爬是你的事，看的是你的能耐，與本王何幹？李大人，小心禍從口出。”
李衝搖了搖頭，眼神中堅定,但又惋惜無奈，“我李衝雖然不說是什麽偉人，但自認也算得上地方好官，體恤百姓，江中大部分人都能安居樂業，不說懷才，但人哪有不想爬的呢。尤其是認識到自己的弱小，根本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這更堅定了我的決心。”
“然後呢？你有想法，本王就要想辦法提拔你嗎？不覺得太過異想天開了嗎？”
“這也是我下一步要說的，於公，殿下，如今和平盛世不在，或者說，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暗流洶湧，就沒有真正太平過。殿下難道就沒有半點想法嗎？”
“如果本王說，沒有呢？”
“其實，落在了帝王家，這是福分，可也是不幸。因為就算你沒有想法，別人也會推著你往前走的，哪怕是隻為了自己。殿下身處京城，對這天下局勢應該更了解才對。難道京城裏就沒有半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嗎？”
風羽眉頭有些靠近，“李大人，你的意思是？”
“陛下和老王爺既然準許殿下去鎮守青州，那就是相信殿下的能力，如今太子與魏王鬥的如火如荼，各有千秋，手中握有大勢。不過，自二十年前起，我唐國兵權一直都是直屬禦前，此番殿下執掌青州北府兵甲，可以說是一大助力。”
“助力？邊關藩王嗎？”
“北府兵甲乃是精銳，殿下就不曾動心嗎？”
“李大人，太子和魏王就這麽讓你失望嗎？”
“不，”李衝搖了搖頭，“我對他們不了解，但勢必會有一場爭奪，不過，這幾日倒是對殿下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對我有什麽了解？說來聽聽。”
“第一，殿下的心性，殿下能夠就憑借幾人的隻言片語，明知自己會有危險，還是願意相助下官，這是大義，殿下絕不是無情無義貪生怕死之輩。第二，殿下的人脈，都說百姓是水，君主是那水上扁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殿下能夠與江湖朋友相交，而且江南有孤羽樓，想必更是好友不少，七公子之首絕對不簡單。第三，天下需要一個領袖，紛亂的時代，武力往往才是根本，相比太子和魏王，我更相信殿下您。”
風羽笑著鼓了鼓掌，“李大人還真是語出驚人呐，本王算是見識到了，既然大人這麽誠心，那本王也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對這至尊之位沒半點興趣。”
“可是殿下，如今動**背景，需要一個～”
“打住！不要用你的想法去評判一個人，真正了解他需要知道的是有關他的更多，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你對我也知之甚少，此時想要交心，太過愚蠢。如果我是個有野心的人，你覺得我會讓一個拿捏不住的心腹活著嗎？還有，你該相信京城，相信陛下，我覺得，我眼光一向很好，不會選錯人。”
說完，風羽起身回房，留下了一桌子有些說不出來話的人。
李然心驚膽戰地問道：“爹，你瘋了！你竟然當著懷王殿下的麵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就真的不怕殿下會殺了你嗎？”
“你也看見了，他不會，雨薇丫頭的事我也明白了，人想要有所成，除了心性，更要有實力，我們家寒門出身，沒有背景，這河州是東西貫通之地，算是要道重鎮也不為過，遲早會被人盯上，早點做出選擇也是一種保護啊。”
“可是，您剛才的話也太嚇人了。”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此子日後絕對有大成就，且胸懷天下！不過，他為何拒絕了？還有，他的意思是，他選擇了某個人，太子還是魏王？懷王殿下，越來越成迷了。”
第二天一早，風羽帶著八名侍衛整裝待發。李然也是身披鎧甲走了過來。
“你來做什麽？”
李然抱拳行禮，“回殿下，我來參軍，追隨殿下。”
“嗬，李大人還是不死心呐。”
“不，這與我爹昨日說的話無關，隻是李然敬佩殿下風采，如今邊關不穩，願意報效家國！”
“那我問你，落雨薇怎麽辦？她的心思你不知道嗎？”
“這，我想雨薇會理解的，男子漢大丈夫當保家衛國，她也說過會支持我。”
風羽搖了搖頭，嘲笑著說話：“你啊，女人一向是心口不一的，哪怕是真的這麽想，你也該替她想一想。她一家喪生，住在你家，你就沒想過好好照顧她？”
“照顧她是當然，我發過誓，此生非她不娶！”
“那你現在跟我走就是照顧她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軍中男兒，拋頭顱灑熱血，顧不得家庭的人很多，但誰人內心不思戀。如果你真的有心，本王願意給你機會，早日成親，好好對她，日後需要時再來青州找我，現在還不缺你一個，算是看在李衝的份兒上給你的額外待遇。”
李然看著風羽九人遠去，也是有些心中難言。是啊，雨薇一直替我想，我是不是也要替她想一想。從軍還有機會，但如果我回不來，她孤身在家裏怎麽辦？
他想通之後，急忙回到府裏，看見門後躲著的落雨薇，一把欣喜激動地抱住她。
“雨薇，我們成親吧！”
落雨薇本想偷偷看著他離去，可是沒想到就碰上他跑回來突然緊緊抱住自己，還說要成親，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話都不知道說了。
“然哥，你～，我～”
“對不起，我李然對天發誓，今生一定好好對你！不過，我覺得殿下在理，既然我有這個機會，那就應該珍惜。我想先好好陪陪你，然後再去青州從軍！”
李衝鼓掌走了出來，“哈哈哈，我很讚同這個決定，雨薇丫頭啊，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落雨薇紅著臉搖頭，“李伯伯，我沒有，我隻是，隻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他昨晚還說要跟著懷王殿下的。”
“殿下還是允許我去從軍的，不過可以晚幾天，等到戰亂真正起出的時候，我可以再去尋他。”
風羽這邊快馬加鞭，馬腿在路上飛奔，一隻鴿子從正前方飛來，落在了侍衛的肩上。
“殿下，來信說，昨夜有人遇刺。”
“什麽人遇刺？什麽人做的？”
“尚未明確，死的那個，就是魏王推薦的幾人之一。”
“知道了，不用回信，我們稍微晚個兩天再匯合，不用那麽趕，既然他們速度這麽快，那就多弄幾個好了。”
“殿下，可是如果死的全是他的人，會不會太過明顯了。”
“你以為做的隱晦點他們就不知道了，想這麽想的人，就算不是我做的，也會成為我做的，快刀斬亂麻反而更好。”
“是，屬下明白了。”
徐白和徐墨兩人連日趕路，離開的第一夜就追上了陸謹言一行人，直接殺了名單上的第一個人。等被發現屍體的時候，已經天都亮了。
陸謹言蹲下看著屍體，渾身上下沒有什麽明顯傷痕，隻有喉嚨處有唯一的傷口，血都快幹了。
“看來是一擊而殺，沒有什麽反應時間，來者實力很強。”
時禦風想著問：“我們這兒都離江中那麽遠了，總不至於是他們吧，還是說這路上有跟他們一樣的人在等著我們。”
“猜也沒用，我們還是得戒備起來，他們的目標肯定不止這一個，說不定還會現身。咱們守株待兔，給懷王殿下寫信通知，順道也給青州一封，派人來接我們。”
徐墨和徐白站在暗中，這些將領裏，沒有九品以上的武者，隻要他們不願意，幾乎就不可能發現他們。
“他們看樣子是要等我們上鉤了，你說，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徐白隻回了兩個字，“浪費。”
“也是，浪費時間，直接殺就是了。等下等他落單，直接封喉。”
徐白已經消失不見，隻有晃動的樹枝證明他剛剛來過，黑白雙煞果真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