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夏大軍兵臨城下,就在那飲馬河邊撤去了營地,熊熊火焰奔著天穹關而來。沒有什麽戰術安排,隻有那衝鋒陷陣的鐵蹄。

風羽立於城門之前,放棄了戰馬和盔甲,頂風在頭一位,望著那數不清的馬蹄和人頭,君邪劍起,劍鞘已經不知所蹤。

“不愧是最精銳地隊伍啊,這氣勢可比之前還要足。眾位,今日且盡興,沒有什麽背水一戰,也沒有什麽不破樓蘭終不還,留下地便是那屬於我大唐江湖的風流不羈!殺!殺!殺!”

不過幾百人,這殺聲喊地讓那大軍都是有些驚訝。

“城門大開,自己跑出來迎接我們?”

“怎麽會隻有這麽點人?難道是故布疑雲?”

江辰高舉自己地長槍,振臂一呼,“給我殺!”

數十萬大軍向著那屬於自己地戰功奔去,如同海水一般滔滔不絕,人連著人,黑壓壓的一片,哪裏還能找得到一點缺口。

“你們說他們會吐口水嗎?”

“怎麽,怕被淹死啊?”

“屁嘞,我嫌髒。”

“啊哈哈哈!”

青州這邊先一步衝了上去,個個都是武道強者,論修為,絕對比普通士兵要高,不過那大軍之中的強者也不在少數。

風羽一騎當先,直奔大軍腹中,尋找著那與之一戰的江辰身影。

幾百人分散開來,也全都眨眼混進了軍隊之中,混亂中,不停地有人被扔了出來,到處是被轟殺的屍體。這場殺戮盛宴正式開始了。

江辰在聯軍中心,望著那一群視死如歸的江湖人,“我倒要看看,不過百人而已,能在我大軍的鐵蹄下堅持多久!”

劍芒在亂軍中撲麵而來,一記橫掃千軍勢如破竹,幾十米內無人能夠靠近風羽,他一直向前狂奔著,所過之處,劍氣泛濫,根本不收斂自己的實力,重塑筋骨的他實力更上一層樓,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擒賊先擒王。

江辰找到了那離自己最近的一人,一槍刺出,洞玄境的實力將那人直接洞穿,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風羽飛身而起,順著這道氣息的方向,手中長劍帶著他流光一樣飛了過去,根本沒有人能夠攔得住。身上先天罡氣放開,那些尋常士兵的刀槍不能破之分毫,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衝進了大帥所在。

“沒想到,你的傷好的這麽快,好像還功力大增啊。”

“彼此彼此,你沒去見閻王,看樣子也是走了捷徑啊。”

“我義父說了,如果你肯投奔我晉國,今日可以不殺你。”

“你義父?西門武?麻煩找兩個人抬著你的屍體回去告訴他,人是我秦君澤殺的。”

“你可以試試看,正好我也要報上次的仇!看槍!”

長槍帶起一陣龍卷風,和風羽的先天罡氣來了一次硬碰硬,二人都是後退數十米,全神貫注地盯著對方。

花妖嬈、江星晚和五個無常一直離風羽不遠的身位,給他擋下了那一層層的包圍圈,風傲和其他的洞玄境都直奔對方的強者而去,那江辰旗下三大將領也是被死死纏住,隻是同樣的情況,青州這邊的消耗比起他們要快上不少,即便是洞玄境也是有些吃不消。

“區區百人,也想擋住我數十萬大軍,真是癡人說夢!受死吧!”

天三封隻剩一臂,並沒有衝鋒陷陣,而是留在了那城門下,單手迎敵,任憑千騎如何驍勇,都沒能突破他的這道防線。手上一柄劍,便是無窮無盡,雖然風羽如今的修為已經超越了他,但單論劍道,這位掌門宗師隻怕比起風羽還要強悍。他的劍,除了攻,亦能守,陰陽六合,天山折梅,堪稱不敗。

安定聲淩空而起,在那左翼大軍前方站立,隻一刀,便是將這草原劃開了一道口子,別看隻是小小溝壑,卻已經令那騎兵束手,全力縱跳之下麵臨的便是取人性命的刀。一人便當千軍,一刀可破萬敵。修為已至洞玄上品的他,那一身真氣毫不吝嗇,就這麽在大草原上呼嘯,滾滾而出。每一刀下去,都是幾十人斃命。

俞白眉帶著弟子學生立於右側,一共十八人,實力上參差不齊,但那氣質上如出一轍,更無二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卻也能有身經百戰一般的大開大合和永不言敗。

“須至少時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安素看著眾人,也是由心發出了一聲感慨,說是鬼冥穀,其實他與俞白眉倒是更是一路人。是讀書人,而非書生。

“儒亦有道,分道而行之,跨越山河可觀,俠義二字乃是儒之本心,俞夫子可謂大通透啊。”

他忽的抬起頭,看著那頭頂上的萬千箭雨,伸出了右手,好似一支筆在從容不迫地揮舞著一副水墨圖。

“大唐河山,盡攬於此。”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於安素的造化,“這是,洞玄巔峰!”

安定聲大笑著,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修身養性幾十年,為的就是這麽一天,他安定聲的兒子從來就不是那碌碌無為之輩!

一幅無形畫鋪散於這片天地之間,將那箭雨給擋在了畫布之外,甚至是被這氣息結界給徹底了斷。

“半步天人境!”

一個和成一諸葛智一起站在城樓上的中年男人,怎麽看都是一身書生氣,以至於被人忽略,目光從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說話彈指間,便是有了這麽一場大造化。

“安素得天地饋贈,亦回饋於天地自然!今日起,墨風刀三個字就成往事奉獻了。”

那山水畫上,一滴滴墨點沸騰上升,匯成了一柄黑色的樸素寬刀,突然一聲炸響,融於了這片藍天。

“雷門門主,與我一戰!”

那本想著出其不意直接襲殺風羽的雷自道,此刻也是驚訝於安素的變化,他知道,安素一直沒有出手,便是在等著自己,等著這一刻。自己要出手,他便立即成就武道巔峰之境。

“好一個安素,鬼冥穀中幾百年來也不過一個洞玄境而已,本座從未將你們放在眼中,不曾卻是眼光不行了,安穀主,見笑了。”

安素看著那漸漸升空的男人,輕輕微笑著,“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雷門主,古人聖賢之說是有道理的,多讀讀聖賢書還是很有裨益。”

“哈哈哈哈,與我說教,安穀主好雅興啊,那就讓本座會一會你這位初升的強者。”

安素搖了搖頭,“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雷門主,看看這青州百姓,看看這遠道而來視死如歸的朋友,你所追求的真的有意義嗎?”

“那得親眼看看才能知道。”

一記掌心雷從十裏開外轟向了城牆,那滾滾天雷煌煌天威,不愧是天人境下的至強者。就是那無心和尚,也難怪會被他一掌殺破金剛之軀。

安素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很簡單地抬起了右手,無形的力量在他身前匯聚,那掌心雷停在了一丈之地,無法再入半分。

兩人的身形陡然間都消失了,再出現,已經是在那百裏之外的峭壁上。隻有那一庭的平地成了兩人的戰場。

一瞬間,恐怖到極致的真氣波釋放開來,山石都在晃**,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但不失一種祥和明瑞之氣。飲馬河水奔騰而出,被人強行用氣機引到了那懸崖之上,不知作何用意。

一位能夠抗衡雷門門主的人出現,自然是讓百人信念更加堅定。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現在看來,又能比想象中多殺好些賊子了,說不出的痛快!

那一片平頂上,安素以河水作畫,在他有意為之的情況下,河水攔住了那上天的氣息,甚至是隔絕了兩人能夠使用的天地之力。

“你這是打算與我魚死網破?”

安素依舊是那副表情,好像什麽都不能讓他動容,很是慷慨,半點猶豫和不舍都看不出。

“我養心這麽多年,估摸著自己的武道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那近在咫尺的天人境看似隻一步之遙,實則太多遙遠,怕是終身無望了。但門主你不同,如果今日不全力以赴,或許他日我唐國就會麵臨一個天人境的威脅,已經仙去了一個天下第一,怕是沒有人能夠是你的對手。”

“安穀主還是太過謙虛了,須臾之間踏入了多少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何必妄自菲薄?”

安素搖了搖頭,雙手輕輕地握在一起,像是學子背書的模樣。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門主停留在此境界已久,隻怕是無論是修為還是論道都在我之上,我也隻能出此下策,斷了天地生機,來減弱一些你的威脅。”

“哼,你以為無法借引天機,你就有勝算了嗎?你終究還不是天人境!”

一掌轟向安素,安素沒有站那兒不動,而是雙手齊出,化去一掌威力後又直攻麵門而去。

兩人隻用上了身軀和真氣開始了屬於他們二人之間的戰鬥,拳腳之間,早已是遠超了那些神兵利器,哪兒還有更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