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浪更大了些,大船在海麵上搖搖晃晃,船艙裏燈火通明。
秦君悅待在風羽房間裏,臉色有些發白,江星晚和常靈仙都在安慰著她,誰知道這小公主竟然會暈船,尤其是這浪大的時候,實在是害怕這晃悠地感覺,就跑到風羽地房間裏去了。
“君悅,你這能忍受嗎?不行的話就讓人送你回京城吧。”
“我,我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南楚玩兒。”
風羽看著小丫頭那害怕地表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她,這才從港口出發第一天,估計從北到南還得有半個多月呢,總不能天天這樣吧。如果不能緩解,隻會越來越痛苦。
“星晚姐,大嫂,你們先去睡吧,我帶她出去習慣習慣,回是不可能回去地,如果被人發現,她不僅有危險,我們地行蹤也會暴露,船必須到南楚才能靠岸。”
“那好吧,你這有辦法克服她暈船嗎?”
“我盡量,你們別擔心了。”
風羽拉著秦君悅就來到了甲板上,夜晚的海風很冷,縱然是穿著厚厚的襖子,也是有些顫抖。風羽一直沒有鬆開她的手,不斷地給她輸送真氣抗寒。
“不用害怕,船隻要不被破壞,再晃也不會倒下去的,你這是心理問題,第一次出海的人都會這樣。”
“七哥,那你以前也有過嗎?”
秦君悅在甲板上更害怕了,黑漆漆的,風感覺都能將她吹進海裏去似的,有些反胃想吐的感覺,而且越來越強烈。
“我當然有了,不過因為江都臨海,所以從小就習慣了,我最糗的是第一次騎馬的時候。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這都是一樣的道理,騎馬的時候身體不也在晃嘛,馬車也動啊。”
秦君悅一直沒鬆開手,死死地攥住,在風羽的**下,開始深呼吸放鬆心情,但隻要有片大浪湧過來,還是會嚇得往風羽懷裏鑽。
不知道練了多久,終於是不那麽想吐了,但臉色白的就跟幾天沒吃飯似的。
“你這不行,還得練,不過今天太晚了,得好好休息,進了船艙之後你隻要記住我們都在,而且這船也不會沉就好了,有七哥在,不會讓你有事的,好好睡覺,明天起來就好了,知道了嗎?”
秦君悅點點頭,但回去的一小段路上還是靠著風羽不想離開,這小公主這一次怕是真的害怕到了極點,哪裏還有出來玩兒的興奮。
送回房間之後,秦君悅怎麽說就是不鬆手,最後還是把常靈仙叫來跟她一起睡才安穩了些。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風羽起床之後,三個女生都已經是在那靠近船艙的甲板上吃早飯了。
秦君悅看見風羽,臉上終於是一喜,起身想要過來,但船身一晃,趕緊又是嚇得坐了下去。幾人想笑又不敢笑,生怕這小公主賭氣不理人。
“別站起來了,坐下吃早飯吧,看你這樣,今天晚上繼續出來練,非要把你扭過來不可。”
“七哥,你太壞了。”
“現在知道我壞了,晚了,你跑不掉的。”
這船全速都得大半月,風羽可受不了天天被這小丫頭吵鬧,必須改過來。
兗州外,那使臣車隊來到了城門口,北平王秦廣親自去接的,可見這規格之高,也是給那些西夏人知道對這次出使的看重,防止有小人總偷摸著起小心思。
元喚騎馬在秦廣身邊,自從這位王爺一來,他的總兵將軍的名頭就已經沒了,如今隻是個副將而已,雖然心裏不情願,但這位老將軍還是信服朝廷的決定的,沒有捅出什麽亂子。
“王爺,這位使臣大人是何來頭,聽京城的朋友說,以前可是從未聽說過這位的名號,後起之秀嗎?”
“這位可不是什麽新人了,隻是一直沒有啟用而已,他不適合在朝為官,但出使西夏就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有她親自去上京城,勝算更大。”
元喚默默記下了這位應子葉的名頭,能夠讓北平王如此去評價的人物,定有過人之處,總該打交道的。
“他們到了,來人,歡迎使臣入城!”
場麵越大,後麵自然也就越安全,夜子櫻前往驛館住下,秦廣也是單獨約見,兩人細細談了許久,沒有第三人知道具體談了些什麽。
但那沒過兩天,有西夏車隊穿過青州來到了兗州城外等候,那陣仗可是讓人瞠目結舌。元喚可是老人了,他何時見到過如此盛大的迎接隊伍,怕是和親也就不過如此了吧。尤其是現在的兩國可是還處於敵對狀態,這麽擺一道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夜子櫻跟在那迎接隊伍中,慢慢走出青州向著大草原行去,她也是順著窗口看著這一別二十年的老地方,回憶慢慢湧現在腦海中,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淚,隻是沒有人看見這花落的一麵。
前來迎接的人乃是朝中老人了,太傅袁明,如今已是快六十歲了,但還是走了這一趟。不為別的,隻因身為皇帝的親信,那份親事是他曾經最看好的。
“應大人,前麵便是落葉城了,我們師傅需要停下來休息一晚上?”
“不用了,這落葉城如今恐怕也不能算是那個落葉城了吧,沒什麽好看的,到下個點再停歇吧,太傅如果累了的話,倒是可以休息片刻。”
袁明笑了笑,坐在馬車裏靜靜地打坐,就像是個信佛之人,手中還盤著一串佛珠。但熟悉的人知道,這隻是個習慣而已,他可從不信佛。
明希堯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有些想不通,也是很憤怒,“父皇到底在想些什麽,趁機收回軍權就算了,如今還要如此陣仗迎接唐國來使,難道真的要與雷門為敵嗎?”
“二殿下,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呢?聯合唐國完全收攏自己的勢力,這也不是沒可能。”
“這是遲早的事,他既然已經開始將我置之邊緣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但現在的局勢,唐國為何會派遣使者,按理說即便出使也是西晉才對,青州又不在我們手裏。”
“這,屬下不知。”
“消息告訴雷門了嗎?”
“已經派人去通知齊家了,想必這幾天就會到。”
“盡快,否則在她到上京城之後就沒有機會阻殺了。”
不過一連幾天,根本沒有任何有用的結果能夠讓明希堯順心的,他不敢擅自動手,一旦讓齊家不悅,自己可就是兩頭不討好了。隻能是看著夜子櫻一行進了上京城,暗自椎胸頓足。
夜子櫻到了西夏的時候,風羽幾人也是已經到了那南楚明月港。
“大半個月了,終於是不用吹海風了。”
“你不好多了,看看咱們的小公主,這些天可就不是舒心的日子了。”
“她不舒心,她不舒心的時候我能舒心嗎?不得天天陪著,不過總算沒事了,君悅,上岸了應該不害怕了吧。”
秦君悅聽著哥哥嫂子打趣自己,也是嘟著嘴,鼓了一口氣,“哼,看我回去不告你們狀的!”
明月港,算得上是南楚的最大港口了,不過這最大可不是經濟效益最大,而是人流最多,來往的人很多都因為那形如明月的連綿景色。
“七哥七哥,這裏好像比我們哪兒暖和一些耶。”
“這是當然了,越往南越暖和,不過他們這兒夏天可比我們那兒熱的多,各有各的好吧,我們的路線沒有透露,看樣子南楚的人還不知道咱們已經到了,要不趁著機會大家逛逛去?”
幾人都看向常靈仙,她算得上是這裏最有話語權的了,風羽多數時候也得聽她的,身後的那群侍衛更是啥都不管,保護安全就行。
常靈仙也是第一次來到南楚,雖說成熟一些,但難免有好奇心。
“也行,那就看看去吧,你們幾個去一趟當地的官員衙門之類的,告訴他們我們到了,順便找個客棧,今晚就先住下,等他們的消息之後再說。”
風羽伸了個懶腰,他算是徹底恢複了以前那個風流少爺的做派了,陪著三個說說笑笑的年輕美人可是和在京城當苦力不一樣,身邊的侍衛多的是幹活兒的,自己隻要找個離她們近的地方坐著喝茶吃點心就行了。
不過那露天小茶鋪的店小二總是看著風羽,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喂,為什麽總是盯著我看?頭發白的有這麽奇怪嗎?”
“客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好奇而已,看您這樣子也是個有錢的貴公子,年紀輕輕怎麽就頭發白了呢?”
“被人打的,沒辦法,總有人嫉妒我。”
“呃,呃,您開心就好,不過,您是唐國來的吧?”
“喲,小二好眼神,我這麽好認的嗎?”
“這倒不是,主要是這頭發的確讓人懷疑,沒想到真的是您啊,那剛才那三個女的是,您妻子?”
“不是,其中一個是我妻子,一個是我妹妹,還有一個是我嫂子,有什麽問題嗎?”
“客官,能有這麽多護衛和漂亮妻子的,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到處殺人放火的采花賊啊,您看,是不是得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