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抿唇一笑,猶自說道:“神醫,不如您聽我說說,我這藥方對不對……”

接著,林知晚一口氣說了好幾個藥方,讓趙神醫慢慢安靜下來,輕蔑的目光漸漸變得欣賞、讚許、崇拜。

即便趙神醫是個沽名釣譽的野郎中,隻要他稍微懂點醫理,就能聽得出來,這方子是不可多得的精妙之法。

說完之後,林知晚笑意深深:“神醫,不知我這藥方,有沒有什麽錯處?”

“沒有!一點都沒有!”趙神醫立刻擺手,那張故作清高的老臉忽然堆滿笑臉,嘿嘿一笑,“就是有一點……姑娘說的太快了,能不能再說一遍?”

與此同時,就見趙神醫拿起紙筆,準備好好記下來。

林知晚笑看著他,不說話。

見到林知晚笑得古怪,趙神醫立刻正色起來,咳了兩聲:“我隻是想記下來,好好琢磨琢磨,看你這方子還差點什麽!哼,年輕人,總是會有紕漏的!”

“哦,對了,趙神醫這麽一提醒,我倒是真的想起來差了什麽。”林知晚輕輕拍掌,像是真想起來什麽了似的。

趙神醫立刻豎起耳朵,“是什麽?”

林知晚笑眯眯道:“朱砂啊!”

“朱砂?”

“若以朱砂入藥,可以使人鎮定催眠,長期服用,可以強身健體。”林知晚掰著手指頭,細細算道:“若是加一味朱砂,那可以說是藥到病除了!”

趙神醫尚且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知晚慢聲道:“若是神醫不相信,可以去古醫書裏查,看看朱砂的效用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趙神醫擰眉,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比這個小姑娘差的。

但是,林知晚說的那些方子,還有朱砂之效,全都是點睛之筆啊!

心中正在感歎之時,隻見林知晚臉上流露出些許輕蔑的笑容,輕嗬一聲。

“我還以為城南趙神醫有多高超的醫術呢,原來連我也不如啊!虧我還這麽遠跑過來!”

林知晚站起來,這就要走。

“哎,小姑娘你……”

趙神醫很是不服,但技不如人,說話也沒有多少底氣了。

他急得站起身,林知晚已經掀了簾子走掉了。

藥童趕緊進來,討好笑道:“神醫,這位姑娘已經看好病了?要叫下一位嗎?”

“這哪來的小姑娘,真是不懂事……”趙神醫嘀咕著,依舊沒有底氣。

藥童耳朵尖,已經聽見了,趕緊回答道:“這位小姐出手闊綽,這才排到前麵來的,神醫,她得了什麽急症啊?”

藥童還把收了的那一錠銀子拿出來給趙神醫看,趙神醫望著那銀子,陷入了沉思。

一出手就是這麽大一錠銀子,那麽一定不是因為缺錢才從醫,因此她不可能是同行。

看起來她那一身行頭也價值不菲,談吐和氣質也像是大戶人家,應該……是一位喜歡鑽研醫理的名門小姐吧。

若她是男子,能開館治病買藥,這開方子的手藝,吊打盛京城一大半的大夫啊!

心中感歎著,也慶幸著,幸虧這個小姑娘不是男子!

“神醫,要叫下一位嗎……”藥童小心翼翼地問著。

“讓他們候著!”趙神醫急吼吼地轉身,扭頭就坐在了桌案前,拿起紙筆唰唰唰寫下了林知晚的藥方,還有那至關重要的朱砂,這便細細品著,還咂巴著嘴。

他心中不斷地感歎:怎麽他就沒想到用這些藥材呢?

一定要把方子留好了……

這個小插曲過了,林知晚便再沒有去過城南的這家醫館,還是和從前一樣,安安靜靜的,像是一個獵手在靜靜等待獵物一樣。

隔了幾天,樊南來報:“回稟郡主,最近幾天,二小姐每晚都在喝安神藥,那是丞相夫人送去的。”

“辛苦了。”林知晚笑笑,這便讓樊南回去休息了。

樊南摸了摸後腦勺,摸不透林知晚的心思。

每天都讓他派人窺探別人的日常,又什麽都不做……這個郡主該不會喜歡她妹妹,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吧!

這件事可不能讓王爺知道啊,否則得多傷心!

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似的,樊南趕緊晃了晃腦袋,離開了。

樊南走後,林知晚披了件外衣,來到了院子裏。

十二月份,夜晚寒涼得讓人發抖。

林知晚裹緊了衣衫,仰頭望著夜空,月色都透著清冷。

她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忍了一會兒,感覺到沒有那麽冷了,取而代之的是由內而外的清透舒爽。

她早就猜到了,在瓊華宮幫林知綺陷害林知弦的人,就是花景明。

不知道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麽默契,才能走到今天。

但是,男女之間就是那麽回事,在秋菊宴前後,他們倆肯定有過親密接觸了。

雖說林知晚的前世今生都不曾經曆**,但她站在學醫的角度上,稍微判斷了一下,男陽女1陰,陰陽合一,這應該是必然趨勢。

這麽算來,林知綺這身孕應該有兩個月了。

林知晚的唇角輕輕上揚,一雙明澈的眼眸染了月光的寒色,笑得恬靜也安然。

用溫柔撕碎惡魔,也足夠殘忍。

知綺啊,有些苦頭,都是你自找的……

已經入冬,現有的被褥足夠了,采蝶還是覺得,少一套最好的。

這便不分晝夜的縫製棉被,想讓林知晚睡得舒服。

地龍燒得十分暖和,采蝶坐在屋子裏縫棉被,都想打瞌睡。

林知晚正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琢磨著病症、藥方。

主仆倆各做各的,安靜又溫馨。

采蝶哈欠連天,終於忍不住困意,一頭栽到透軟的棉被上。

“采蝶啊……”

“怎麽了,小姐……”

剛睡著的采蝶,一聽到林知晚的聲音,便趕緊坐起來,咕咕噥噥地回了一句。

靜坐了一上午的林知晚,起身倒水,活動了一下。

她端著一杯熱水,站在窗前。

她把窗戶打開了一個縫兒,冷風嘶嘶竄進來,水杯上方白煙繚繞,采蝶也抖了個機靈,完全清醒了。

熱水晾成了溫水,林知晚喝了一小口,這才輕聲發問。

“你知不知道,府中哪個丫鬟,和采衣的關係最好?”

采蝶皺眉,采衣?她不是作為三小姐的陪嫁丫鬟,一並嫁入了花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