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散著步,抬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林知晚開心地小跑幾步過去,“爺爺,你怎麽進宮了?”
穿著一身官服的於修遠,身形挺拔,顯得精神矍鑠,他見到林知晚也是十分驚喜:“知晚?我來給太後娘娘請平安脈。”
“太後娘娘?”林知晚眼中有躍躍欲試的光芒:“爺爺,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於修遠自然聽說了,是太後親自下令,讓林知晚待在皇宮裏給三公主做伴讀的,如此想來太後應當是喜歡林知晚的,這便答應下來。
去了慈寧宮,林知晚為了不給於修遠添麻煩,這便主動說道:“太後娘娘,臣女和三公主學習完,吃過午飯,這就出來散步,無意中碰到於院長,聽說院長爺爺要來太後娘娘這裏,臣女便來湊個熱鬧!”
林知晚那雙眼睛像是圓溜溜的黑葡萄,無辜又無害,天真乖巧的笑容讓太後完全沒有懷疑,跟著笑得開心。
是的,這張天真無公害的臉蛋,讓太後見第一麵的時候就很喜歡。
於修遠笑嗬嗬的,微微躬身道:“太後娘娘,老臣認下了郡主為孫女,她就跟著老臣學習醫術,沒想到前一陣兒能派上用場,還救了煥王殿下,老臣這心裏也很是欣慰啊!”
師承於當朝第一名醫,於修遠?
太後頓時來了興趣,笑眯眯地問林知晚:“知晚啊,你很喜歡學醫?”
林知晚微笑點頭。
“那,今天你來給哀家診脈。”
太後這個想法,令很多宮人都震驚不已,就連於修遠也麵帶難色:“太後娘娘的玉體,怕是郡主太過年輕,醫術不精,會看不了啊……”
太後完全不在意,興致勃勃道:“沒事的,讓知晚診脈,於院長你來聽聽,她說的都對不對。”
太後看起來是個老頑童,別人都拗不過她。
林知晚隻好去診脈。
林知晚把著太後的脈象,十分專注,一點點分析著,將太後的近況詳盡地說了一遍,該用什麽藥來補,也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旁人聽不懂,隻覺林知晚很厲害。
待林知晚起身,禮貌一拜,太後笑望向於修遠:“於院長,她說的對不對?”
於修遠目光沉沉,漸漸露出一絲笑:“啟稟太後娘娘,郡主的判斷全都正確。”
聽於修遠這樣的評價,大家都驚訝無比,瞬間對林知晚更加刮目相看。
要知道於修遠是個多麽鐵麵無私的人,他從來學不會官場上阿諛奉承、看人臉色的那一套,太醫院那群人若是判斷失誤了,他會毫不留情麵地指出來,斥責……
換言之,能得到於修遠認可的大夫,那是少之又少。
可眼下,於修遠這句話不就是在肯定林知晚嗎?
聽於修遠這麽說,太後笑得更加慈祥,做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今後,知晚丫頭就是哀家的專用女醫了!”
出了慈寧宮的宮門,一眾宮人對林知晚都暗暗讚歎:還從沒有一位太醫,能得到太後這樣絕對的信賴呢!
話也說回來,太後是個女人,太醫院那群全是男人,有些病看起來也不方便。
有林知晚在身旁,再加上於修遠把關,絕對沒問題的。
太後可是個聰明人,絕不會拿自己的身體玩笑。
“知晚,你的醫術進步神速,連我也自愧不如!”一路走著,於修遠笑談著。
林知晚謙虛道:“爺爺過獎了,知晚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就算有,那也是爺爺教的好!”
“你這醫術就像是有十幾年功底的,就連太醫院那幫老家夥也比不過你的!”
於修遠沉聲笑了笑,聽起來語氣很認真。
林知晚偏頭看了眼於修遠,渾水摸魚道:“碰巧吧,碰巧我遇到的都不是疑難雜症。”
於修遠停下腳步,轉而深深地望著她,打量了半天才長歎道:“你的醫術應當是天賦異稟吧,興許你是天生的醫者,別怪我囉嗦了,你一定要記好,醫者的手,救世救人救心……當你什麽都不救,什麽都漠視,也就不配做一個醫者了……”
林知晚十分耐心地聽著於修遠的教育,隻見他還想說些什麽,卻沒有說出口,再次深深看了林知晚一眼,“你照顧好自己。”
說完,於修遠就出宮了。
林知晚收回視線,攤開左手手掌心,目光落在那朵桃花印記上,陷入深思。
她想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
尚書府。
從皇宮回來,花望舒待在花府裏沒出門,除了像行屍走肉一般去吃飯,她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流淚,絕望。
這幾天,花望舒出了自己的房間,吃飯,或者去府中涼亭,望著遊魚發一整天的呆。
下午,她再次來到涼亭,卻瞧見涼亭處已經有人占了她的位置。
走上前一看,那是林知晚。
花望舒眼底生起冷漠之色,漫步走過去,淡聲笑道:“嫂嫂,好雅興啊,還有心情出來喂魚。”
剛把魚食拋灑出去,聽到花望舒的聲音,林知綺便回過頭來,微微錯愕地站起身。
采衣扶著她的胳膊,生怕她摔倒。
此時的林知綺,已經和從前那個少女判若兩人。
自從懷孕後,她脾氣變得暴躁易怒,整夜整夜睡不好覺,因此麵色發黃,還長了細微的斑點,身材也發福走樣。
夫君整天不回家,和外宅裏養著的林知弦鬼混在一起,這種糟心事,林知綺卻無人可說。
正如林知弦說的那樣,若是林知綺把這事揭發出去,丞相府跟著遭殃倒黴,她強大的娘家也倒下了,她在花府更沒有地位了。
因此,林知綺隻能忍氣吞聲,那種火氣日積月累的,漸漸反映在她的身體和麵色上。
看樣子,林知綺過得並不順心。
林知綺充耳不聞,笑了笑讓開:“望舒過來了,那你在這裏納涼吧,我去別處。”
當林知綺正要步履蹣跚地下台階時,花望舒的譏諷聲在身後響起:“嫂嫂這樣卑微的姿態,是哪裏學來的?你這花府少夫人當得還不如我哥哥那些沒有名分的女人呢!”
聽到花望舒的奚落,林知綺不免想起在外宅裏最為囂張的林知弦,不由得急火攻心,氣得差點站不住腳,幸好有采衣攙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