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安逸的夜景,林知晚的心都輕鬆下來,聽到江慕雲的問題,又把自己的心拉回了沉重不堪的現實。

林知晚偏頭看他,嫣然一笑,“不用。”

清澈如水的眼眸透著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那是一件既定的事實,而不是看不到頭的迷茫未來。

林知晚長舒一口氣,聲音輕慢:“再過一個月就是八月了,王爺,八月,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把花府上下,連鍋端了。”

江慕雲望向林知晚,她雙手環膝,下巴抵在膝蓋上,是十分乖巧的坐姿。

但是,看起來像是小白兔一樣乖巧的女孩,眼中卻閃爍著比那星辰月光還要耀眼的光芒,似乎沒有人能打倒強大的她。

看到林知晚,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同樣倨傲的人。

江慕雲笑了,是啊,曾見到過,不就是他自己嗎?

江慕雲問:“如果我出手,也不用等那麽久了,不是嗎?”

林知晚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轉過頭來望向他,她認真地搖搖頭。

“王爺,你將來會光芒萬丈,會名垂青史,身上決不能背上這些惡名。”

林知晚抬頭望天,清風拂麵,撩動著她的碎發。

像是能預見未來,她篤定的說著,“即便是百年之後,你也會是後人稱頌的英雄、王者,絕對不可以因為一個花景明,就敗壞了你的名聲,讓人提起梟雄,會有你的姓名。”

聽到林知晚的展望,江慕雲並不覺得好笑,隻是深覺**氣回腸,仿佛跨過百年,他們已然滄桑。

猝不及防地,江慕雲輕輕揉撚著她的耳朵,輕笑:“晚晚是如何知道,我一定能走到那個位置?”

耳朵傳來酥麻的觸感,在臉紅之前,林知晚晃了一下頭,掙脫江慕雲的手指。

林知晚偏頭望向江慕雲,在視線接觸的一瞬間,頭頂的蒼穹是漫天星辰,眼前是江慕雲那明亮的雙眼,她忽然對眼前這個男人付之無言的信任。

夜風**開她的長發,露出她清秀單純的麵容,林知晚笑了,露出一排白糯糯的牙齒,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坦**純粹過。

“因為,我會以全心全力助你,以我林知晚此人此身,成就你一人。”

以清風明月作證,我林知晚重來這人世間,隻為成就你江慕雲一人。

話說出來,林知晚隻覺得自己偉大。

重活一世,她是為了自己那點小恩小怨,可漫長餘生,她也想能做些什麽,即便是史書上不為她勾勒一筆,她也能成為曆史長河浩然奔騰前進的一股最為有力的推動力量。

在江慕雲望向林知晚的那一刻,時光似乎悄然靜止。

江慕雲笑著,世上怎麽會有他家晚晚這般可愛的姑娘?

有絕美容顏的女子,世人誇她美麗。

有容顏又有趣的女子,江慕雲認為,唯有可愛二字才能形容。

他從未想過,在這條孤勇又黑暗的路上,會有誰能夠常伴他左右,就連他多年好友季崇澤,他都不確定。

沒想到,竟然是林知晚嗎?

見江慕雲笑望著自己,林知晚這才覺得是不是話說的有點大,俏皮一笑。

“其實,我是猜的。”

江慕雲仰頭大笑,再次望向她,目光燦燦,透著幾許狡黠。

“那你再猜猜,如果我真的做了皇上,那麽我的皇後,會是誰?”

林知晚笑而不語,仰頭看著星月,將這個問題藏在心底。

他的皇後會是誰,就讓時間來回答吧。

……

謠言瘋傳不止,幾乎成了盛京城中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林知晚並不打算製止,她讓江慕雲也不要理會。

他們坐視不理,不代表別人不會掀起風浪。

鄭國公府家的小姐鄭瑕,送來了請帖,邀請城中有名有派的貴女去府中遊玩。

這位鄭國公是世襲下來的爵位,祖上建功立業,到鄭國公這一代就是吃老本。

不過,鄭國公也是有所作為的,因此盛京城中他還是很吃得開的。

譬如,上一次在禦花園中皇長孫江煥溺水事件,花望舒的不在場證人是國公夫人,這位夫人就是鄭國公夫人,說話還是有一些分量的。

當鄭瑕的請帖發出去之後,貴女也開始攀比起來,以收到國公府的請帖為傲。

這個自然是落不下丞相府的,這次還請了林知秋。

林知秋是畏怯的,看到她不爭氣的樣子,老夫人卻擺擺手,歎道:“去和那些貴女小姐們多學學,以後你也是要找婆家的,不能什麽事都往後縮。”

於是,林知晚受老夫人囑托,帶著林知秋一同去了鄭國公府。

鄭國公府的家底厚,府中的豪華程度讓前來赴宴的貴女小姐們稱歎不已,因此對相貌平平的鄭瑕也高看一眼。

這一趟前來,林知晚也就是走個過場,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這些小女孩們湊在一起,除了比長相、家世、親事,也就沒什麽正經事可做了。

林知晚回頭看了一眼,見林知秋怯怯地跟在身後,這便無聲歎了口氣。

從前她還想拉扯知秋一把,如今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了。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不願醒來的人。

轉頭的瞬間,林知晚看到不遠處海棠花下有一張熟悉的麵孔,季梓薇。

季梓薇穿著一身海棠紅的衫裙,配上她那張傲嬌的小臉,倒是生出十分別致的美麗,生生把那海棠花的豔麗壓了下去。

“你也來了。”

見林知晚走過來,季梓薇勾唇,想笑卻還保持著驕傲的神態,看起來很小孩子氣。

林知晚大大方方地笑了,“嗯,接到了請帖,和四妹一起來的。”

季梓薇往林知晚身後瞥了一眼,林知秋卻出於本能地垂下了眼眸,不敢和她對視。

好說也是一個相府小姐,怎麽會生的這樣膽怯?

季梓薇撇嘴一笑,聳聳肩,沒有再和林知秋打招呼。

“好無聊啊!”

三人站在海棠花下,季梓薇感歎著,望向了林知晚,不由笑道:“還不如和你那個炸毛的瀅姐在一起吵吵架,比現在來這兒遊什麽園有意思多了!”

林知晚睨著她,不禁打趣:“怎麽,想瀅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