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雲悠悠輕歎:“你這算是繞了一個大彎兒啊!”
若是照他的做法,今天花家人該給花景明過忌日了。
林知晚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折磨他的身和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讓他下了地獄,魂兒都不敢再上來嚇唬人!”
江慕雲的小眼神飄向她,忽的豎起大拇指。
“比我狠!”
林知晚捂嘴笑個不停,“慚愧,慚愧。”
即便林知晚不說,江慕雲也能明白她想這樣狠毒地對待花景明的真正用意。
花景明的雙手並不幹淨,除卻她親眼見證到的季元薇,她相信以花景明的狠性,手上必定還沾染著更多的鮮血。
既然讓她碰上了,那她不介意做一次正義的使者,為她自己、季元薇來親手血刃這個喪盡天良的惡人!
“如何謝我?”
笑過之後,江慕雲將小桌案搬到另一邊,湊近林知晚,並凝視著她。
少女的肌膚如凝脂一般細滑,此般近距離看,也看不出臉上有任何瑕疵,像是最上等的白釉。
紅唇貝齒,笑眼盈盈,如同一泓清泉,轉頭看過來的時候,便見靈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和怯,很快平複下來,便輕笑一聲。
“殺掉花景明,這還不夠?”
他的晚晚呐,越看越好看。
江慕雲笑:“不夠。”
林知晚雙手搭在膝蓋上,感覺空氣有一絲緊缺,尷尬地不知該做什麽。
忽然感覺到後背有什麽力量,拽住她輕薄的衣衫使勁一扯,她的整個身體往後仰去,花容失色。
她感覺到身體都快翻了個個兒懸在半空中,此時卻見江慕雲隨她而來,慵懶的眼眸含著三分淺笑,一手輕輕地托住她後腰,另一手握緊她的胳膊,將她拽上來。
身體往前一晃時,兩人離得太近,林知晚感覺到臉龐有什麽柔軟的觸感,驚起心中一片漣漪。
坐穩之後,林知晚驚魂將定,偏頭望向江慕雲,一顆心還咚咚跳動著。
盯著江慕雲笑若春風的臉龐,林知晚的目光下移,看到他那一雙薄唇,這才驚覺方才臉上的觸感是什麽,熱感慢慢騰起,紅雲爬上臉龐。
“是你拉我的?”
江慕雲笑笑搖頭,眼中隻有玩味之色。
“晚晚怎麽臉紅了?天很熱?”
清風徐徐,身上一片涼爽。
聽江慕雲顧左右而言他,林知晚不自禁的抿緊嘴唇,黛眉輕皺,慢慢垂下眼眸。
“我困了,先下去了。”
隻見林知晚順著梯子爬下去,隨著房門關上,那道麗影再沒出現。
回了房間的林知晚,後背抵在房門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身體慢慢下滑,坐在了冰冰涼的地麵上,這才感覺身體沒那麽熱了。
她雙手托腮,雙眼放空,腦海中卻在回想著過往的一幕一幕。
第一幕,在花府初見時,江慕雲的故意曖昧。
第二幕,江慕雲無時不刻的溫柔又寵溺的眼神。
第三幕,她去城南施粥時,江慕雲忽然出現,喊她‘吾妻晚晚’。
第四幕,他們一起逛夜市,戴著狼和狐狸的麵具。
第五幕,去郊外放風箏,她無意轉臉,蹭到了江慕雲的嘴唇。
第六幕,因為她利用江慕雲而冷戰,很久之後的見麵,在馬車上,她被親了。
第七幕,在紅梅映雪的景下,江慕雲說計劃娶她,快要親上來。
第八幕,望了什麽時候,江慕雲想親她。
第九幕,江慕雲親她……
托著腮的雙手抱住了腦袋,林知晚都感覺頭腦發懵。
什麽時候,她和江慕雲已經這麽親密了?
“大小姐!”
脆生生的叫聲,驚走了林知晚腦海中的遐思。
她抬頭一看,便是采蝶驚訝的臉龐湊近上來,她驚訝道:“你怎麽在這兒?”
采蝶很無辜:“小姐,不是你讓奴婢在房裏等你的嗎?奴婢都睡了一覺了!”
林知晚恍然,哦對,他們上房頂之前,她的確這樣囑咐過采蝶。
隻見采蝶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一驚一乍:“大小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是嗎。”林知晚趕緊捂上自己的臉龐,雙手被夜風吹得冰涼,可臉頰卻燙得能煎雞蛋了!
怎麽會這麽燙!
采蝶望著林知晚那紅通通的臉蛋,感歎她家小姐臉紅成這樣都嬌羞好看之餘,擔憂道:“小姐是不是病了?來來來,快躺下,奴婢給您擰一個濕帕子……”
外麵,見林知晚的身影消失在屋簷之下,江慕雲的心忽然空了一下。
江慕雲仰頭望月,連圓圓的月亮上都是林知晚一顰一笑的俏模樣。
哎,他怎麽了?
不,不是他怎麽了,而是林知晚為什麽這樣……吸引他的目光?
正義感堪比包青天,在宅院裏爭鬥像是個雄赳赳的鬥雞,真的邪惡起來,不比他差……
一個把濟世救人掛在嘴邊的醫者,卻也會用他這樣狠辣的方法整治壞人……
對著清朗的月兒,江慕雲輕歎一聲,隨手拿起酒壇子,將壺底子一飲而盡,便在屋頂這巴掌大的地方躺平了。
他笑,眼中含著三分醉意,卻像是入夢了一般。
他輕聲囈語著:“林知晚,老子砸在你手上了……”
……
花家亂成一鍋粥,事不關己的外人則是拿此津津樂道。
時隔兩天,鄭國公夫人特意去後宮拜訪太後和各宮娘娘。
按照鄭國公夫人的習慣,沒什麽事要求人的時候,是不用進宮的。
若是看到她進宮,必定是有事相求貴人。
前朝不虧待功臣的家屬,後宮亦然對這些世襲的公侯伯爵家的家人很好。
慈寧宮中,眾妃正陪著張太後避暑說笑,鄭國公夫人便來拜見了。
官方的寒暄幾句之後,大家的話題還是被帶到了滿城震驚的怪胎事件上了,後宮這些無趣的宮妃們,紛紛詢問鄭國公夫人這個在場的目擊證人,是怎麽回事。
鄭國公夫人本事端坐在那裏,一聽提到這件事,便垮下肩膀,苦著臉哭訴道。
“太後娘娘、各位娘娘明鑒,臣婦是冤枉的啊!貓兒本來很乖,不知哪天是什麽驚了它這才……至於花家少夫人生下了那個、那個孩子,和臣婦就更沒有關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