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慕雲胸有成竹,林知晚笑了:“那是,王爺在氣勢上就能壓倒所有人!”
看到林知晚眉飛色舞的樣子,江慕雲微笑著,一時失了神。
有多久沒有見過,林知晚用這般討好又乖巧的笑容對他了……
說著,林知晚的神色黯然下來,笑容也失了幾分顏色:“如此一來,我得低調些了,免得再招一些小人,給自己徒增煩憂……”
林知晚臉上的顏色突然黯淡,也讓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林知晚低垂著腦袋,鬢邊的碎發垂落下來,看著就令人心疼。
江慕雲望著她的側臉,悠悠輕笑:“我們……倒是可以並肩作戰,就是……不能風花雪月,是嗎?”
隻適合做戰友,卻不能在一起?
聽江慕雲這樣說,似乎有點油嘴滑舌,可林知晚卻聽出了其中的悲哀之意。
林知晚緩緩抬頭,望向江慕雲,她輕輕動了動嘴唇……
砰!
房門被猛地推開,像是土匪來了似的,驚得兩人同時看向門邊。
一身亮眼的紫衣,配上高高束起的長發,英姿颯爽的模樣,正是馮瀅的標配!
“王爺來了,知晚!”馮瀅興奮地打著招呼。
林知晚見怪不怪地笑了,怕是隻有馮瀅這個女土匪才會走到哪裏都是這種動靜。
緊隨其後的,便是吳靈均。
這一次,吳靈均穿著藍色長衫,倒是從未見過如此和善儒雅的他,不過那張英俊的臉仍然嚴肅,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一進門,吳靈均就給他們行禮問好,比起隨意打招呼的馮瀅,禮數周到了不止一點。
馮瀅和吳靈均相對而坐,離得很遠。
他們剛坐下,季崇澤和季梓薇也來了。
別說林知晚驚訝,季梓薇一進來都愣了:“這是幹嘛啊?”
“來了來了!”做東的馮老板擦著汗跑進來,笑吟吟道:“諸位請坐,請坐!”
季梓薇挨著馮瀅坐了下來,季崇澤也坐到了吳靈均那邊。
這樣看來,這張大桌子分了兩邊,三女四男,各頂半邊天。
馮淳大喘了一口氣,這才給大家把酒水倒上,自己端了一杯酒,站起來,笑道:“今天,在下做東,請各位好友前來小聚,謝謝各位的賞臉……”
季崇澤端著酒,笑嗬嗬道:“馮兄客氣了,隻是離年下還有日子,擺這麽大一桌,是不是太破費了……”
自從江慕雲扶搖直上、露出狂野本性之後,季崇澤也撕掉了偽裝,恢複他正人君子、且略顯傻白甜的本性。
“不破費,不破費……”
馮淳笑著笑著,眼圈忽然紅了起來,他望向馮瀅,笑容都有些勉強,快要哭了似的。
“我妹妹馮瀅,年前就要跟隨隊伍,去北燕邊境的軍營中,隨軍曆練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隨身保護她……為她好好送行一場,算什麽破費……”
說著,馮淳還真是哽咽了。
此時,馮瀅眼睛紅通通的,笑罵道:“大男人的,又哭了你!”
眾人震驚,季梓薇驚道:“什麽時候做的決定?北燕邊境……怎麽會去那麽遠的地方?”
馮瀅吸了吸鼻子,大咧咧的笑著:“虎嘯營上傳下達的指令,邊境之地出英雄,從邊境軍營裏回來的個個都升官了,我怎麽能錯過好機會呢?”
胡扯!
馮家人又豈會把官職看在眼裏?
林知晚深深凝望著馮瀅,唯有她清楚,馮瀅這是抓住了一個機會,要去實現從小到大的夢想了。
“瀅姐,老爺和夫人同意了嗎?”林知晚問。
馮瀅怔了怔,回想起母親楊芷那淚流滿麵的臉,眼睛就不自覺的濕潤,卻是大大咧咧的擺手大笑:“當然啦!女兒去建功立業,他們馬上就能沾光了,怎麽能不高興?”
馮瀅還拍著桌子,跟江慕雲得意地說道:“為了感謝王爺給我這個從軍的機會,我父親大人都說了,給邊境軍營捐款捐物!王爺,您幫我這個小小女子進軍營,這筆買賣可不虧!”
江慕雲笑:“你覺得不虧就好!”
隨後,江慕雲笑悠悠的,意味深長的望向吳靈均。
林知晚也注意到,江慕雲神色有變化,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吳靈均正一臉沉默。
這種沉默可不是平時那種,而像是絕望和死心了似的,那樣沉寂。
一口悶氣堵在心頭,林知晚忽然很想罵吳靈均一頓。
雖然林知晚也知道,一切都是馮瀅自願,吳靈均接不接受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可她還是有私心,不舍得馮瀅這般難過。
“你一個還未出閣的黃毛丫頭,去那麽遠的地方幹什麽?就不怕有人把你抓起來賣了?你是不是瘋了!”
正在沉默之時,季梓薇氣急大罵,罵著罵著眼睛都紅了,癟著嘴不哭的樣子,倔強的像是個小孩。
在這利益至上的盛京城中,就連剛及笄的貴女小姐,也都是因為利益才往來交好。
和林知晚和解之後,季梓薇看著馮瀅,怎麽看怎麽喜歡。
好不容易碰著兩個喜歡的朋友,馮瀅卻要去這麽遠的地方。
季梓薇心裏舍不得,以她的性格卻不說,隻有罵出來。
看到季梓薇這樣,酸澀就堵在馮瀅的嗓子眼上,她用力的揉著季梓薇的頭發,大笑著:“你舍不得我就直說,萬一我能為了你,留下來呢!”
季梓薇打掉她的手,破涕為笑:“誰舍不得你!別自作多情了!”
因為她們兩人的笑罵,氣氛輕鬆了許多。
馮瀅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著一杯酒站起來,笑得露出一口軟糯白牙,和平時一樣燦爛,一樣沒心沒肺。
“我和我哥一樣,無論在座的幾位都身處什麽樣的高位,我把大家當做好朋友!我此去北燕邊境,不知……”她輕嗬一聲,稍哽咽了一下,笑容就更加燦爛:“不知何時能回來,這頓飯菜價值不菲,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大家可不能忘了我!”
她用調侃的方式,卻讓大家更加沉默,季梓薇直接流了眼淚。
在眼淚流下來之前,馮瀅仰起頭來幹了這杯酒,笑得灑脫。
隨後,馮瀅又倒滿,挨個敬酒,卻獨獨忘了跟一個人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