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我姑母還在,槿王怎麽會拋棄我!”花望舒到底還是被激怒了。
做皇後就是花望舒的夢想啊,她怎麽能允許,林知晚三言兩語就詆毀她的夢想呢?
林知晚笑笑,“看在我們相識已久的份上,友情提示你而已。”
這對於花望舒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友好的提示,而是惡毒的詛咒!
她是當下最熾手可熱的花家人,更是花家兒女中的佼佼者,花家人全都仰仗著她來光耀門楣,怎麽會發生林知晚說的那種事呢?
“林知晚,你不負責任的說出這些詆毀的話,我就算光明正大的告到皇上皇後那裏……”
“我在惡意誹謗嗎?”林知晚無所謂的笑了,“如果槿王殿下真的愛你在乎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那就當我胡說八道吧!”
說罷,花望舒氣呼呼的怔在原處,心中多少會被刺痛。
當然了,江槿雲不愛她,隨時有可能把她推出去,這才是最大的變數。
林知晚轉身,往自己的座位那邊走,身後隻聽花望舒仍在咬牙切齒的賭咒發誓著。
“你最好小心些,否則我抓住機會,讓你永遠翻不了身!”
林知晚臉上的笑容淡去,不甚在意花望舒這發自心底的痛與恨。
如果她把所有人對自己的痛恨都放在心上,豈非嚇都要嚇死了?
想長命百歲,還是要心大一些。
剛坐下了,身側的林愈就探頭過來,肅聲道:“你剛才在幹什麽?怎麽不去給槿王敬酒?”
上次在書房,父女倆也算是撕破臉,林愈也不指著她巴結慕王,將來還要給她找一個更光明的路,自然不像從前那樣客氣。
那麽,林知晚就更不用客氣了。
林知晚似笑非笑,譏諷道:“槿王給父親好臉色了嗎?”
林愈一下子被噎住,敵對的主力突然投誠,人家江槿雲自然是愛答不理的。
“我自會再找機會去接近槿王,倒是你,還在做什麽白日夢!”林愈壓住心底的火,咕咚咕咚灌了一杯茶。
在林愈看來,讓江槿雲欣賞自己、重用自己,這是遲早的事,讓他重新接受自己,當然需要一個過程了。
可林知晚不把他這個渣爹放在眼裏,起身笑道:“那父親你看好了,我的白日夢裏有什麽。”
撂下這句話,林知晚便離開席間,朝對麵的江慕雲走去。
看到林知晚行進的方向,林愈氣得不得了,低聲叫了好幾下,也不敢太大動作跑上去攔,生怕惹了更多人注意。
見林知晚走過去,什麽都沒說,就坐在了江慕雲身側,林愈快把老臉埋到地下了。
四個女兒,兩個丟臉,一個慫,最有希望的這個,還不聽話!
真是……家門不幸啊!
正在自得其樂的江慕雲,身邊忽然有一道藕粉色身影落座,他轉頭,挑眉一笑:“走錯地方了吧?”
仍舊是調侃的語氣,其中的疏離讓林知晚心中有著酥酥麻麻的刺痛。
從前意氣風發的江慕雲隻會時時刻刻貼過來,曖昧的叫一聲‘我家晚晚’,可現在,她主動走過來,他卻這樣生疏。
現在誰跟江慕雲走得近,就會被眾人排斥,會被皇上盯上,判定是同類。
敏感時期,遠離江慕雲是明哲保身。
而江慕雲這樣說,則是不想讓她卷入紛爭之中。
江慕雲越是這樣,林知晚心裏越是悶得透不過氣來,難過的要命。
林知晚如平常一樣,笑容恬然。
“那邊太擠了,我看王爺這裏很清靜。”林知晚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果酒,舉杯和江慕雲碰杯。
那雙水盈盈的眼睛滿是真誠和純澈,卻沒能打動江慕雲。
江慕雲手中的酒杯遲遲沒有跟她相碰,輕揚唇角,“所以呢,可憐我嗎?”
說罷,江慕雲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幾乎是扔到了桌上。
酒杯撞了周圍的碗碟,發出了輕微的響動,轉了好幾個彎兒,這才停了下來。
江慕雲望向大殿中央,哼笑一聲:“本王不需要。”
林知晚的視線從酒杯處挪開,神色不變,仍舊笑望著他。
“憑我一己之力,不能像你保護我一樣,我護不了你,就和你站在一起。”
江慕雲轉頭看她,眼中的堅毅慢慢瓦解著,自嘲一笑:“林知晚,用不著這樣……”
向來不在宴飲上喝酒的林知晚,像江慕雲一樣,將那杯酒瀟灑的一飲而盡,輕輕的放下酒杯,擦了擦唇角。
她的眼睛愈發澄亮,唇角上揚,笑容像是陽光一樣溫暖。
“總好過你一個人,回去氣得哭鼻子!”
兩人對視一眼,像是一刹那間心意相通了似的,看著彼此笑了。
江慕雲臉上不近人情的偽裝徹底放下,輕歎一聲。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而這之後,林知晚也將成為被大家審視的對象。
江慕雲再次看向林知晚,眼中的情緒恢複如常般,是迷戀和疼愛。
他輕聲笑道:“今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首先要保護好自己,這樣我做任何事,才會放心……”
他們二人,一切盡在不言中,而在江槿雲那邊,前呼後擁,眾人吹捧。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花令宜抱著自己的小孫子江爍,不用刻意顯擺,那高傲的姿態便說明了一切。
槿王府、乃至花家,徹徹底底占據了朝野上下的主導地位!
牆頭草、小嘍囉們都循著風向而去,卻也發現了十分驚豔的畫麵。
往常被眾人捧的江慕雲,周圍都空空如也,身邊隻有一個林知晚,兩人旁若無人的談天說笑。
若是換做田園山水間,才子佳人相談甚歡,那一定是絕美的畫卷。
然而,這是爭名逐利、吃人不吐骨頭的朝堂,江槿雲那邊又熱火朝天的,兩相對比之下,江慕雲完全是黯然失色。
可就是在這樣的灰暗之中,卻也能閃爍出點點光芒來。
兩人身處逆境卻依舊談笑風生,再想想從前他們不也是這樣嗎?
逆境順境,寵辱不驚,心胸寬闊的兩人,讓大家眼前一亮,嘴上不敢說,可很多忠臣誌士卻在心底暗暗佩服著。
江槿雲掃了一眼,唇邊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