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吳靈均帶來的兵馬,沒用多長時間,就把那群黑衣人該殺的殺,該抓的抓,恢複了整個客棧的寧靜。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等官府把這些人處理了,周圍的鄰居才敢鑽出來,圍觀的人不老少。

他們不光是驚動了百姓,還驚動了地方官員,也就是這裏的縣令馬有財。

聽聞了這裏有殺人鬧事的,尤其是這鬧事的,被盛京城派來的禦林軍統領給先碰著了,馬縣令連襪子都來不及穿,匆匆帶人跑過來了,不住的在吳靈均麵前賠笑臉。

然而,吳靈均冷著臉處理公務,都沒有給馬縣令一個好臉色看過。

倒是馬縣令還算是個機靈的,趕緊叫自己的人押著那些沒死的黑衣人關進大牢,還負責處理屍體、現場的事宜。

這樣一來,吳靈均就能專心處理自己的事了。

“馬縣令。”

這是吳靈均第一次正眼瞧馬縣令。

馬縣令連忙笑臉迎上,“吳統領,您請示下。”

“其餘事務由你處理,我需要盤查一遍客棧居住的客人。”

人家畢竟是從皇都來的,語氣不容置疑,都不帶跟你商量的。

能多說一句話都了不得了,馬縣令哪裏還敢奢求那麽多,他猛地點頭,肥胖的雙下巴都在抖動了。

“您有皇差在身,自然是要緊著您的公務了!”

雖說這馬有財當縣令的這些年,沒把這個邊陲小鎮管理的井井有條,也沒有什麽大的作為,但他倒是個當官的好材料,最懂得察言觀色,看得出人家皇都大官不願意讓他再摻和,他就識相地去處理那些事務,不去礙吳靈均的眼。

吳靈均冷淡的目光一掃驚惶的眾人,吩咐道:“來人,挨個盤查。”

士兵就上樓去,將那些住店的客人全都趕出客棧,直到客棧裏空無一人,這才開始一個個查問盤點,沒問題的就放回客棧裏。

整座客棧都被士兵包圍起來,水泄不通。

由吳靈均帶隊的這些士兵,光說穿的衣裳就和縣衙那些兵不一樣,更別說精氣神了,相比之下,縣衙那些兵就是歪瓜裂棗。

在士兵盤查的時候,馮瀅雙手抱著長劍,往那兒一站,一雙大長腿顯得俊美無雙。

她臉龐細嫩,英眉輕挑,流露出一股非同常人一般的英氣。

她那雙眼睛,挨個兒掃過被盤查的百姓身上,緊緊盯著,生怕錯漏了一個。

“哎,站住!”

晃了神,她似乎漏看了一個,那個女客已經進了客棧,她一聲喝,那女客就站定腳步,回過頭來。

看清了那女客的麵容,馮瀅眉頭皺得緊,“走吧。”

又是滿眼失望。

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看錯了多少個人了。

怎麽看誰都像是林知晚啊!

馮瀅有點煩躁,把長劍往桌上啪地一摔,隨即雙手叉腰,心煩氣躁的走來走去。

沒有一個士兵敢上去觸黴頭。

實在是太過火大,馮瀅走到吳靈均麵前,仰頭看他,說話像是火槍筒似的,很衝。

“你不是說,這次是可靠線索嗎?”

士兵們都驚得不敢說話了,熟悉的都知道,別說跟吳靈均扯著嗓子吼了,哪怕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渾身打顫。

眾士兵在心中暗暗感歎,馮副將這個虎嘯營唯一的女將,可真不是吹出來的!

望著火冒三丈的馮瀅,吳靈均輕輕擰眉,目光依舊冷切,什麽話都沒說。

看到吳靈均這個反應,士兵們更是驚訝。

換做旁人,現在應該是被吳靈均踩在腳下了吧。

這個不近人情的吳統領,對馮副將的忍耐性這麽好?

難不成……

大家想入非非,卻低頭做事,不敢多看。

那麽長時間沒見,吳靈均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說什麽都無動於衷的木頭!

馮瀅無可奈何,原地暴走,這團火氣撒不出去。

客棧裏的人已經排查了一大半,還剩下一小半,用眼睛看都能看出來,沒有什麽問題,也……不是他們。

不光是馮瀅,吳靈均的眼中也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

找了一個多月,杳無音信,他能不失望嗎?

眼看著沒有希望,馮瀅單手掐腰,另一手捂住眼睛,長長的呼吸,讓自己從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慢慢平靜下來。

聽說林知晚和江慕雲墜崖失蹤之後,她就從虎嘯營請假出來,全力尋找他們。

沒想到,吳靈均及時趕到。

然而,林知晚失蹤這件事更大,相比之下,就把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衝淡了很多,馮瀅二話不說,加入到吳靈均的隊伍之中,一起尋找。

今晚,是吳靈均大半夜的敲了她的房門,說是手底下人接到情報,城中埋伏著的黑衣人有異動,似乎都在大興客棧周圍埋伏著,伺機而動。

一直以來,吳靈均都知道三十裏鎮有各種勢力在暗中躲藏著,他隻是時不時揪出來一小部分,而大部分他都視而不見,派人暗中盯住了他們的動向。

吳靈均想,這些人躲在這裏,無非就是為了確認江慕雲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直接殺死,這樣看來,他們也是一直在尋找江慕雲的。

如果他們先找到了江慕雲,那他可以跟著這幫人,也迅速得到線索,及時營救。

這一次,這群黑衣人的動作大了些,應該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

吳靈均有很強的預感,江慕雲還活著,而且被他們先找到了。

於是,這就急匆匆的通知了馮瀅。

馮瀅也喜出望外,趕緊跟著走,連拔劍殺人都利索很多。

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吳統領,是在找什麽人嗎?”

一道清冽含笑的嗓音,不大不小的響起,讓正陷入失望的馮瀅僵了一下。

若這是幻聽了,那麽接下來那道溫柔的女聲,就在她耳畔響起。

“馮副將,是在找我嗎?”

馮瀅緩緩放下手,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姑娘,她穿著粗布衣裳,臉色也和當地人一樣發黃,長相也尋常,可馮瀅看一眼,就從那不可改變的五官瞧出了熟悉的樣子,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完整。

“你……”

林知晚眼中閃著淚光,笑得燦爛,低聲喚了句。

“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