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闊步上前,恭恭敬敬伏拜,隨即說道:“屬下已經告知汪偏將,屬下剛被王爺任命為偏將,可汪偏將對此不屑,並且告訴屬下等人,他是虎嘯營元老級的人物,即便是同等級別的職位,也在他的管轄之下,而且,他們會收編我們這隻隊伍!”

說起這個,從盛京城來的士兵全都沸騰起來,總是氣不過。

即便他們人少勢弱,他們也有自己的驕傲啊!

再怎麽說,他們是盛京城來的,而且是來支援虎嘯營的,還沒怎麽著,就被虎嘯營這些人踩在腳下,今後還怎麽活?

原本都很不服氣,可李豐今天為他們出頭,頂在最前麵,這讓士兵們很是感動,感覺有了倚仗,看李豐的時候,目光都變得敬服起來。

聽到李豐說起這些,江慕雲淡淡掃了沈良一眼。

沈良臉色微變,低聲斥責汪起:“這些混賬話,都是你說的?”

汪起一時心虛氣堵,不知該說什麽。

再怎麽說,這些人算是江慕雲帶來的,正主還沒發話,你一個小小偏將想收編就收編?

“王爺……”

沈良急於解釋,江慕雲搖頭製止,笑容加深,又問李豐:“那你呢,為什麽會動手?”

李豐眉頭一斂,年輕的麵孔透著一股不想服輸的勁兒,“王爺把這支隊伍交在屬下手上,屬下就要對兄弟們負責,不能讓人隨便欺負了兄弟們,如果有人敢欺負,那屬下必定是要衝在最前麵的!”

這一番話,讓他身後那些藍衣士兵全都感動不已,再想想前兩天他們對李豐諸多不服和不屑,心頭升起了難言的愧疚。

看場子僵住,沈良站出來,打著圓場。

“事情不大,誤會一場。”

沈良給這個事件定性為誤會,隨即笑著看向李豐,“這位小兄弟,許是剛被任命為偏將,一切事務還不熟悉,年輕人血氣方剛的生生氣,也是難免的。”

沈良又看向汪起,收斂不少笑容,用嚴肅的語氣說:“汪起,以後好好帶一帶這位小兄弟!”

沈良的語氣倒是讓人挑不出錯來,隻是這番話,讓人怎麽聽怎麽別扭。

藍服士兵敢怒不敢言,因為江慕雲都偃旗息鼓,什麽話都沒說。

看這群人都乖巧了,汪起勾唇笑了一下,隨即向江慕雲拱手一拜,稍顯懶散的語氣,總讓人感覺他沒有把這個王爺放在眼裏似的。

“王爺放心,屬下一定會好好帶李豐兄弟的,讓他能夠早日獨當一麵!”

藍服士兵快要慪死了,隻恨自己跟錯了主子。

去虎嘯營本是個苦差,這些士兵想著,江慕雲這個主子,雖說是落魄不少,可人家畢竟曾在戰場大殺四方,也是個厲害的主兒,跟著他即便是不能頓頓吃肉,卻也活得揚眉吐氣。

沒想到,這位慕王爺落魄了,竟然連屁都不敢放一下,讓一個小小偏將給欺負成這樣!

“這倒是不用了!”

江慕雲忽然出聲拒絕,讓眾人驚訝又意外。

汪起一愣,粗眉皺成一團,盯著眼前這個比他細皮嫩肉許多倍的王爺。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江慕雲那雙黑眸依舊含著笑,越是笑,越讓人膽戰心驚,不敢直視。

“汪起,以下犯上,降為八品校尉,以觀後效!”

眾人被這樣的轉折給震驚了,汪起也是呆愣了一瞬,一張臉這才憋得通紅,咬牙切齒,暴躁發問:“憑什麽!我何時以下犯上?”

江慕雲唇角含笑,目光清澈冷寂,“頂撞本王,再加軍棍二十!”

汪起徹底懵了,還下意識的看向沈良。

沈良神色一凜,厲聲斥道:“還不快跪下,給王爺磕頭認罪!”

汪起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情願,卻還是聽命的跪了下來,“王爺,屬下有眼無珠,還對王爺不敬,屬下認錯……”

江慕雲並沒有立刻接受汪起的道歉,而是淡淡一笑,冷冷盯著他:“不是質問本王,你怎麽以下犯上了嗎?”

汪起看了沈良一眼,咽下一口悶氣,“屬下不敢質問……”

“本王要罰你,也要讓你明明白白。從今以後,李豐接管你所有的軍務,是虎嘯營唯一的偏將。”

江慕雲如是解釋著,令眾人目瞪口呆。

他忽的笑了,還好意地問汪起,“這下明白,你為什麽犯了‘以下犯上’的罪過了嗎?”

包括李豐這個當事人在內,他都沒料想到,隻是因為汪起狂傲了一下,就因此丟了這麽高的官帽子。

而眼下,江慕雲這不是在為李豐出頭,不就是在為新來的這一這支隊伍出頭嗎?

藍服士兵們瞬間燃起了熱血,感覺腰杆都挺直了。

在這個虎嘯營,他們總算能有個強勢的靠山,站住了腳。

汪起還想暴跳而起,沈良暗暗瞪了他一眼,隨後朝江慕雲拱手一拜,賠了笑臉,輕聲道。

“王爺,汪起畢竟是立過戰功的老將,今天隻是他們的口角之爭,就抹殺了他的功績,這實在是會讓跟了屬下多年的士兵們寒心呐……”

沈良為汪起求情,這沒有問題,但他三言兩語就偷換了概念。

江慕雲就事論事,什麽時候抹殺了汪起的功績?

這樣說來,沈良不是讓虎嘯營的老兵都厭惡和痛恨江慕雲的到來嗎?

林知晚笑出了聲,吸引了沈良的注意。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單憑曾經立過功,就能倚老賣老一輩子,可是假若沈將軍您犯了錯,王爺就算忍痛,也不會徇私情,他隻會一碗水端平來懲罰沈將軍,不壞了軍中的規矩,功是功,過是過,混為一談的話,豈不是會亂套?”

這一番話,說的沈良是無法應對,堵得死死的。

汪起瞪直了眼睛,看這個比自己瘦小幾倍的郡主,眼睛裏快要冒火。

藍服士兵等,心中叫好。

從前隻是聽說,與慕王定有婚約的這位榮安郡主足智多謀,比男人都不差,今天算是親眼見識了,連這位將軍都不是郡主的個兒。

沈良眼中滿是為難之色,就像是被江慕雲和林知晚聯手欺負了似的,那般委曲求全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