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哪位老兵,隻要老兵們齊心聯合起來,他們不就是今天慘死無處伸冤的趙二?

“這不是一件好事,不利於軍心穩定……”

吃晚飯的時候,林知晚想到那枉死的一條性命,總是咽不下去,她看向江慕雲,“王爺……”

江慕雲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神色鎮定,笑道:“別慌,吃飯。”

無獨有偶,沒有人管,這些老兵更加囂張了,玩陰的都敢放在台麵上了。

所有士兵在校場訓練,互相搏擊對抗,模擬在戰場對敵的情況。

江慕雲沈良都來觀摩,看看訓練情況。

人太多,他們不知道的是,新兵和老兵幾乎全被分成了對抗組,在校場格鬥起來。

林知晚和馮瀅站在校場外圍,幾乎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一個士兵手下動作不幹淨,手上不知道多了什麽利器,將對方身上劃得滿是細小傷痕,導致對方節節敗退,拿不穩刀。

“校場上的訓練,需要以命相搏嗎?”林知晚輕問著。

聞聲,馮瀅轉頭看她,有點迷茫:“不需要啊。”

這種搏鬥訓練,就是為了提高士兵們的身體素質和搏擊能力,不以傷害對方為勝。

怎麽突然這樣問?

林知晚以下巴點了點正前方,那幾組士兵都使了陰招,把對抗的新兵弄得傷痕累累。

可江慕雲和沈良他們坐在看台上,離得太遠,實在是瞧不真切那些藏在手心的利器和細小卻密布的傷口。

順著林知晚的方向看去,馮瀅不自覺地睜大眼睛,驚愕不已,“他們怎麽這樣……”

隨即,馮瀅握緊了手中的軍刀,恨得牙根癢癢。

“瀅姐,就這樣,你還是覺得沒有問題嗎?”林知晚望著馮瀅。

自從江慕雲接管虎嘯營、李豐來管理之後,頻頻出事,全是以老兵完全碾壓新兵而告終。

林知晚也曾和馮瀅聊起過,馮瀅卻滿不在乎,說軍中士兵打打鬧鬧是正常事,老兵們心不壞。

可眼下呢,馮瀅親眼瞧見了!

馮瀅咬著牙根,仍舊堅持著她的認知:“他們都是好人,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

林知晚來的時間短,別說老兵了,就連跟著他們一起來的新兵,她都不認識幾個。

可是馮瀅認識啊,虎嘯營大部分老兵,她都認得啊!

場上那幾個使陰招的,就是她熟悉的老兵……

口中說著他們是好人,可眼裏看著他們對新兵處處下狠手……

馮瀅實在看不下去了,衝進場上,飛起幾腳,把能看見使陰招的老兵,全都踹倒在地。

鬧出來的動靜,讓大家的訓練都停了下來,全都看向這邊的突**況。

馮瀅捏緊了手中的軍刀,一一掃過那些不爭氣的老兵,恨鐵不成鋼似的瞪了他們幾眼,隨即衝他們發火,大吼道。

“都給我聽著!專心訓練,再讓我看到那些耍陰招,把刀尖對著自己兄弟的,別怪我拔刀!”

說罷,馮瀅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餘音還震顫著整個校場,有好多人露出心虛的神情,暗暗收起了手中的東西。

看台上的江慕雲,看得津津有味,沒由來的笑了幾聲。

而一旁的沈良也跟著微微笑起來,唇角輕輕抽搐,暗暗攥緊了拳頭。

……

自馮瀅製止了他們之後,似乎消停了很長時間,而沈良也沒有說什麽。

把兵權交在江慕雲手上之後,沈良一直都很好脾氣,說什麽聽什麽,在外人看來,沈良很怕江慕雲,以江慕雲為尊。

“有李豐兄弟來打理虎嘯營,屬下、身上的擔子一下就減輕了,看今天陽光明媚,就想請王爺和郡主坐下來,嚐嚐北燕產的茶。”

看沈良像是個粗人,卻還偏愛這些品茶寫字的風雅之事。

林知晚和江慕雲卻之不恭,跟沈良坐了一下午,三人說說笑笑,倒是很和諧。

“瞧著王爺和郡主恩愛和睦,屬下也想家中的夫人和孩子了,等過幾日清閑了,屬下便去將夫人接來,也好與郡主做個伴。”沈良感歎一句。

林知晚驚訝道:“沈將軍年紀輕輕,有夫人倒不覺得奇怪,已經有孩子了?”

“一兒一女,”沈良眼中滿是溫馨之色,隨即拱拱手,開著玩笑,“屬下比王爺,還小一歲呢!”

江慕雲哈哈大笑起來,隨即看向林知晚,一臉促狹:“我們這個年紀,早應該兒女成群了才是……”

林知晚臉微微發紅,嗔怪的看了江慕雲一眼,三人笑聲一片。

正聊得歡快,一個士兵神色匆匆,進來就跪地稟報。

“啟稟王爺、將軍,馬球場出事了!”

趕往馬球場的路上,沈良還十分不耐煩,問著手下人:“究竟又出什麽事了!”

看起來,沈良也嫌這接二連三的事兒麻煩。

一路上,小兵便把事情說了。

馬球場是虎嘯營設置好,讓士兵們打馬球、還可以放鬆的場地,今天大家又是照例去打馬球,三對三的那種。

可是沒曾想,汪校尉把李偏將打得快要爬不起來了!

汪校尉,不就是汪起嗎?

他又在鬧事了?

聽了這個小兵的敘述,林知晚總覺得是隱去了其中很多細節,比如說,汪起和李豐現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了,怎麽會一同下場打馬球?

但也來不及細問,他們就已經到了馬球場。

馬球場上,眾人圍在看台之上,看著場中激烈的賽事,瘋狂呼喊著,氣氛十分熱烈。

再看場中,三對三的局麵,分別穿上白色和黑色的賽服,騎馬拿著球杆,激烈對陣。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瞧見身穿黑色衣裳的汪起,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臉上掛著囂張肆意的笑。

而他旁邊也有一匹馬,隻不過沒有人,人在他的馬腳下麵,那是身穿白衣裳的李豐。

白色衣裳上麵掛著斑駁的血痕,李豐嘴角還流著血,麵容狼狽,卻仍舊用不屈的眼神瞪著汪起。

汪起再次揮杆打在李豐身上,便瞧見李豐的表情痛苦至極,隨後汪起騎馬繞著李豐轉了一圈,還揮著球杆。

汪起每打李豐一下,看台上就響起一陣興奮的歡呼聲,老兵們覺得解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