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態度也很明確,有好幾件大事,父皇全都避開了張姓的官員,分派給其他官員來做,在這其中,有很多都是張氏一族做的得心應手的事。”

說起這個,江慕雲笑了一聲,“就連張清古和皇後都不敢吱聲了,就讓父皇這麽晾著他們。”

林知晚沉默了好久,這才輕笑著說道:“這全是王爺的功勞,若不是王爺兵行險著,打了那張鴻朗一頓,也不會讓皇上對鎮國公府這樣不滿!”

這並不是恭維,而是林知晚對江慕雲的佩服。

表麵看來,江慕雲行事荒誕不羈,可這正是他用來遮掩的外衣。

沒有人會責怪一個一直都不正經的人做的這件不靠譜的事,比如江慕雲。

但一個正經人突然做一件不正經的事,大家會盯得很清楚,比如張清古。

要知道,自張若嫣成為皇後以來,張清古就要多低調有多低調,向來謹慎的他,卻被江慕雲激得失去理智,在皇上麵前胡說八道。

這樣一來,皇上記他這筆賬很深很深。

隻是這麽一下子,江慕雲就讓張氏一族夾緊了尾巴,那麽他從前做的那些癲狂之事呢?又讓多少人遭了罪?

“真的嗎?”

江慕雲忽然側過身來,抬起半個身子。

“小心!”林知晚急忙護住他後背上的銀針,江慕雲順勢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都透著勾人的**,朝她吐氣。

“可是本王覺得,這樣還不夠呢……”

看到江慕雲的臉無限放大在眼前,林知晚感覺到,空間狹小到喘不上來氣,另一隻閑著的手拍掉他的手,隻留給他一個側臉。

“那三個苦苦糾纏的鴛鴦不會消停的,當然還不夠了!”

隻要張鴻朗他們三個一直折騰,她和江慕雲就不用多費心思對付張家。

“何況……”

林知晚偏頭看他,“我還想為王爺您,拉攏於院長的勢力。”

“一個太醫?”江慕雲眉頭輕挑。

不是他瞧不起太醫,太醫做到頭也就是於修遠這樣了,一直為皇室看病,能有什麽用?

“正因為是太醫,所以才有用。”

林知晚細細回憶著,將有利的一麵告訴了江慕雲:“於修遠醫術高超,我查過了,他這個人固執倔強,很多時候都是他挑病人,因此能讓他親自診治的人,必定是剛正不阿、為民辦事的忠臣,這些忠臣個個知恩圖報,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於修遠有求,或者當他想遊說誰的時候,勝算比王爺自己去要大的很多!”

這麽說來,於修遠算是一個不可或缺的線人了。

江慕雲趴回枕頭上,懶懶望著她:“你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真想知道,世上便沒有透風的牆。”林知晚又怎麽可能告訴他,這些都是她從小親眼所見的。

“你,和於修遠究竟是什麽關係?”江慕雲還是忍不住問了。

其實,江慕雲不是沒有去查過,可在所有能查到的蛛絲馬跡都表明了:丞相府的林知晚和於修遠毫無關係!

那麽江慕雲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麽林知晚做的事幾次三番都和於宅有關係,就算想鋪開什麽大計劃,為什麽林知晚偏偏挑中了於修遠的孫女來下手呢?

重重疑問,讓江慕雲對林知晚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和疑問。

林知晚淺淺抬眼,微笑道:“我自學了醫術,學藝不精,想找個老師指點指點,也怕家裏阻止,所以隻能自己悄悄做,等這些事都做成了,於修遠就會相信我,收我為徒了。”

江慕雲看著林知晚,這個女人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天真無害,那麽真誠,可就是……他不信。

“是嗎。”江慕雲笑歎了一聲,轉過頭去,安心睡覺。

再追問下去也沒什麽用,林知晚的嘴巴閉的太緊了,或許日後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他自然會知道真相的。

……

時隔半月,丞相府再沒人提過林知綺,就當從來沒有過這號人。

最可笑的是,也從沒見張如棠和林知弦著急過,或者拿些銀錢去貼補救濟一下林知綺。

或許這麽做,她是幫了林知綺呢,林知晚這樣想著。

沒人查問林知綺和張鴻朗的消息,林知晚也不主動去查,但是消息會送上門來。

這不,江慕雲殷勤得不得了,派了他的手下樊南,隔三差五就來匯報林知綺和張鴻朗的情況。

聽起來,這對野鴛鴦過得並不好。

兩人從各自府中出走之時,穿的都是好衣裳。

除了身上的好衣裳之外,兩人還有隨身佩戴的玉佩、鐲子、簪釵、耳環等這些貴重物品。

出門從來不帶錢,這便把貴重物品當了,瀟灑地住客棧、吃酒樓,過著和從前少爺小姐沒有一絲分別的日子。

然而,就他們的花錢速度,那點首飾根本不夠當的,兩三天就折騰完了。

無奈之下,兩人隻有把身上的兩身好衣裳當了,換了一身粗布衣裳之後,這才盯著手裏那些銅板,認清了現實。

拿著僅有的一點錢,他們隻能暫時租到一間很破舊的房子,這樣就算是安置下來了。

剛開始很快樂的兩個人,到現在餓得肚子空空時,已經很後悔當初為什麽會從家裏出來。

但是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退路,兩個人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實在是餓得沒辦法,張鴻朗便上街去尋摸,有什麽賺錢的營生。

最後,他隻能去了棋社。

因為他發現,除了精於下棋之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再沒有別的可以賺錢的本事。

去棋社也算是個好選擇,張鴻朗隻需要陪人下棋,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陪人下棋,盡量不要贏。

讓客人愉悅,這是棋社的店小二應盡的職責。

張鴻朗一向很自負,尤其是在下棋方麵。

讓他把把都輸,錢是賺到了,心裏這叫一個氣。

有些人還是聞名而來,專門要找從前的棋盤高手張鴻朗要試試高低。

張鴻朗秉持著不能贏的原則,讓這些客人贏得開開心心,還言語羞辱了他一番,不過每次都打賞幾個錢。

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張鴻朗而言,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樊南幾乎是每天都派人盯著他們,因此事無巨細都知道得清楚。

他們還看到了,於榮錦也曾帶人去找過張鴻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