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雨後、雲京城郊外。
沈夢初一襲白衣,拚命追著一駕馬車:“小王爺!小王爺——”
無奈馬車像是沒聽見,噠噠噠地絕塵而去。
帶起來的雨水濺了沈夢初一臉泥點子。
“小——啊呀!”
沈夢初淒厲的尖叫一聲,撲通摔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摔在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鮮血直流,霎時間失去了意識。
不遠處,兩個女子撐傘走來。
“小姐,郡主好像受傷了。”
“不過是個傻子,死了才好。”青衣女子冷漠地看著地上血紅一片:“她命不好,怪得了誰?”
“可是……”
“沒有可是,今日你我都沒來過這,聽懂了嗎?”
“聽,聽懂了……”
頃刻間,大雨滂沱。
泥土路上的坑坑窪窪很快蓄滿了水,沈夢初掙紮著醒來,被嗆得連連咳嗽。
怎麽回事?
作為急診醫生,她明明正隨著醫院的誌願者服務隊進山區進行醫療服務,卻不幸遇到事故,隻她一人被甩了出去,一命嗚呼了。
沈夢初奮力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四處瞧了瞧。
不遠處有一個破廟,她顧不得太多,隻能先往破廟裏跑去,先避避雨再說。
越跑她越發現不對,她怎麽穿著一身白色衣袍,這款式還像是個古人啊!
等一等!
沈夢初摸摸眼睛,又舉手起雙手看了又看,她八百度的近視哪去了?!
沈夢初後知後覺,心裏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驗證。
大腦深處一陣尖銳的刺痛,接著無數陌生的記憶湧進了沈夢初的腦海。
好家夥,來真的啊!
這是一個架空朝代,原主也叫沈夢初,是安陽王的嫡女,皇帝親封的嘉寧郡主,年方十六。
本是金尊玉貴的身份,可原主是個癡傻的,腦袋不太聰明,親生母親死的又早,無人看護,就整日被姨娘和庶妹欺負。
沈夢初看著記憶裏原主大量被欺負以後還嘿嘿嘿憨笑的樣子。
她業餘散打教練的血脈都壓不住了!
一陣秋風吹來,她打了個哆嗦,頭也更痛了。
她抬手一摸,竟然摸到額頭上有一道大口子,血水糊了滿手。
這樣下去不是凍死就是病死!
沈夢初求生欲爆棚,努力拖著虛弱的身子,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擰幹水分。
心裏琢磨著,要是能有繃帶和碘酒就好了。
正這麽想著,她腦子裏突然連接到了她出事前的醫療車上。
車上空****的,隻有她一個人,可是所有的醫療物資都還在。
這些東西當時都是她收拾的,放在哪裏她熟門熟路。
她按照記憶,翻出了繃帶、碘酒和消炎藥。
下一秒,畫麵一轉,這些東西就憑空出現在了沈夢初的手上。
!!!
她果然是帶掛穿越!
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沈夢初心裏一陣激動,生怕東西消失似的,趕緊用繃帶和碘酒摸索著給自己處理了傷口,又吞了兩片消炎藥保命。
做完這些,沈夢初才鬆了口氣,正打算從長計議,忽然腳腕一緊,仿佛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腿!
這感覺實在太過於驚悚,沈夢初幾乎是一瞬間尖叫著跳開。
可那雙手並沒有鬆開!
於是隨著沈夢初的動作,她成功地被拽倒,但並沒有摔倒地上。
而是摔到了一個人形肉墊上。
隻聽得身下的人悶哼一聲,接著沒了聲息。
沈夢初:我這算是正當防衛吧!
她趕緊爬過去查看,發現人型肉墊是一個身量頗高的年輕男子,隻見他意識不清,嘴唇發白,滿頭虛汗。
摸摸額頭——高燒。
探探脈搏——混亂。
聽聽心跳——遲緩。
看看後背——謔!好大的口子!
這人最後一點意識恐怕就用來抓住沈夢初的腳腕了。
男人背後的刀傷挺嚴重,作為前世的急診大夫,沈夢初不敢耽誤,第一時間給他做了消毒和包紮,又硬是喂進去幾片消炎藥。
還不夠,她閉上眼努力想著醫療車的樣子,可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過於緊張,這次她怎麽也沒辦法進入那個腦內空間了。
不過也許是男人身體素質不錯,等沈夢初做了基本的處理,男人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眉頭也舒展開,應該是沒事了。
沈夢初終於鬆了口氣,跌坐在男人旁邊,抹一把額頭的汗。
沒見過她這麽累人的穿越,自己還虛弱至極,自救無門,這又來一重病號。
不過話說回來,她那個醫療車,怎麽突然進不去了。
沈夢初重新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使勁去想。
不行。
還是不行!
沈夢初皺眉,調整思路,開始回憶第一次是怎麽進入的。
仿佛一開始她並沒想要醫療車,她隻是想要一點繃帶和碘伏。
原來是這樣。
沈夢初摸到一點門道,她心想:我需要退燒藥。
下一秒,她腦袋一沉,畫麵一轉,她果然又來到了醫療車裏,原來隻有想具體的東西才行。
她熟門熟路地拿了退燒藥,想了想,又拿了些蛇毒片。
男人的刀口狀態不太正常,她猜測傷害他的人,大概率刀上塗了毒物。
回到破廟,沈夢初拿了退燒藥和蛇毒片,給男人塞進嘴裏,又抬起他的頭給他順下去。
哪知道,還在昏迷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他閃電一般抓住沈夢初的手,接著猛地一翻身,一下把她按倒在地上,骨節分明的手卡住沈夢初的喉嚨。
“你是誰?給我吃了什麽!”
男人的嗓音頗為動聽,帶著一點悅耳的暗啞。
可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無情。
沈夢初掙紮:“你不要恩將仇報啊!我是在救你!”
“救?”
“是啊,不是你抓住我的腳腕的嗎?差點把我嚇死。”
男人聽了一楞,他失去意識前,仿佛是抓住了一個人,好像……就是這個人。
感覺到男人力道的鬆懈,沈夢初快速別開男人的挾製,她前世是業餘散打教練,若不是事出突然她來不及反應,也不至於一點防備沒有。
大概是藥效起了作用,男人的臉色雖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
“怎麽樣,沒騙你吧,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男人點點頭,探究地看向麵前的女子。
此時,恰好大雨初歇,雲銷雨霽,久違的太陽從破敗的窗戶裏閃進,昏暗的破廟霎時間明亮了不少。
男人目光落在沈夢初身上,當看清她的臉時,男人的瞳孔霎時間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