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傷了三個,事情幾乎發生在一瞬間,沈夢初立刻衝上去。
路過的草叢中,有一個閃光的東西,沈夢初過去看了一眼,是一根金釵。
這仿佛是陸淩月的金釵,沈夢初了然,這馬果然不是無故發狂,當下便把金釵收了起來。
雖然是秋天,但好在馬場旁邊的草皮很厚,大老遠她就看到陸央已經自己站起來了,就是搖搖晃晃,需要陸淩月扶著才行。
這一邊,鄭姝明顯被嚇懵了,沈夢初趕緊把她扶起來,人倒是沒事,可她嬌俏的臉上,赫然有一道獻血流出來。
鄭姝也感覺到了,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摸,摸到滿手鮮血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
“怎麽會有血,我的臉上怎麽會有血?!”
“你別慌,我替你看看。”沈夢初脫下自己的外衣,把害怕得發抖的鄭姝包裹起來,拿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血跡。
隻見她右臉處赫然有個兩三公分長的傷口,應該是被鋒利的石子兒劃傷,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尤為嚇人。
“不要緊,不要緊,”沈夢初安慰道:“有傷口,但你要冷靜,如果你哭個不停,眼淚流進去,可就要留疤了。”
鄭姝原本已經崩潰,聽了沈夢初的話,強行收回了一絲理智,點點頭,硬是忍著疼痛,一滴眼淚都沒流。”
安撫好了鄭姝,沈夢初又去查看秦昭的傷。
秦昭已經被稚鬆扶了起來,見沈夢初過來,也問到:“鄭姝要緊嗎?”
沈夢初搖搖頭:“皮外傷,就是傷到臉了。”
秦昭聞言,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姑娘家的臉何等金貴,傷到臉,驕傲如鄭姝,今後還如何自處,秦家對江北王府又該如何交待。
沈夢初似乎猜到秦昭的想法,她拍拍秦昭的胳膊:“不用太擔心,我看過,不會讓她留疤的。”
秦昭這才略鬆了口氣:“多謝你了,初初。”
沈夢初不知秦昭為何突然如此叫她,她自認他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可當下也沒有糾結這個。
“你感覺怎麽樣?傷口裂開了嗎?”
秦昭點頭:“應該是,不過問題不大。”
沈夢初道:“那就先回去,鄭姝的傷口需要趕緊處理。”
另一邊,陸央和陸淩月也走過來。
陸央一瘸一拐地:“秦昭!你們馬場的馬發狂,讓我受了這麽重的傷,你等著,我回去要告訴我父親和姑母,你就等著被斥責吧!”說罷轉身要走。
秦昭語調冰冷:“你想走?沒那麽容易,來人,陸公子騎馬受傷,是我秦府的過失,請陸公子到廂房住下,養好了傷再回去。”
陸淩月一聽,也慌了,秦昭這是要把陸央給扣下,這事說白了是她的過失,她自認看破了沈夢初的策略,拿了簪子給陸央,叫陸央關鍵時刻拚一把。
哪裏知道陸央力氣太大,簪子紮得馬發狂,又接二連三傷了秦昭和鄭姝。
這事兒,隻要她略施小計,賣賣慘,她那個實心眼的大哥就能替她頂下來,可如今秦昭若把陸央扣下,她回府後如何交待?
更何況,方才她讓人在附近仔細找過,並沒有發現他的金釵,這讓她更加沒底。
“秦公子,我大哥怎麽說也是國公府大公子,你怎麽能擅自把他留在這!”
秦昭聽了,盯著陸淩月,露出有些滲人的笑容:“陸小姐若是想一起留下,也不是不可,我這馬場大得很,就算是國公府都來了,也住的下。”
這擺明了就是不把國公府放在眼裏了,陸淩月咬了咬嘴唇,知道今日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也怕秦昭真的也把她留下,就鄭姝看她那眼神,很不能立刻吃了她,她留下絕沒有好果子吃,隻能趕緊離開。
“算她聰明,”鄭姝咬著牙:“她若還不走,我一定拿鞭子抽她!陰險小人!”
“你們還敢抓我?我要告訴我父親和姑母!你們等著!”陸央掙紮著被帶了下去。
三個人回到了別院,鄭姝一進去,就立刻讓侍女拿銅鏡來,侍女吉雲猶猶豫豫不肯給拿,鄭姝又衝動地要發脾氣。
沈夢初拿過銅鏡遞給她:“這傷恢複起來要有些日子,不讓她看她不放心。”
鄭姝拿過銅鏡一看,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誰能這麽輕易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毀,登時崩潰大哭起來。
彼時沈夢初已經把撿到金釵的事情告訴了秦昭和鄭姝,加上秦昭作為當事人,也看到了陸央當時的行徑。
所以鄭姝崩潰過後,對陸淩月恨之入骨:“陸淩月,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沈夢初吩咐百靈擰了個溫熱的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漬和淚痕,寬慰道:“你安心,你這傷,我不會讓她留下疤的。”
傷口可怖,鄭姝覺得連她江北王府的府醫都不敢保證能不留疤,頓時驚喜中摻雜著懷疑。
“當然了,我有個嫩膚不留疤的秘方,保證你一絲痕跡都留不下。”
鄭姝想到秦昭的傷也是沈夢初在照料,除了秦家那位不在府中的醫侍,沈夢初是頭一個能近身照顧秦昭的人,頓時也就信了大半。
“嘉寧郡主,你若是真的能把我的傷治好,我定會好好感謝你!”
“哦?怎麽感謝?”
“金銀珠寶,或是田產鋪麵,隨你說。”
“謔,這麽大方,你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鄭姝驕傲地抬起頭:“我得父母兄長寵愛,但凡為了我,他們沒有不肯的。”
沈夢初笑道:“既如此,那你……就叫我聲姐姐吧。”
“什麽?”
“我說你就叫我聲姐姐吧,很困難?”
鄭姝確實比沈夢初小些,可她長這麽大,可從沒叫過誰姐姐,此時不禁有些別扭。
她把頭一扭:“你先治好了再說。”可一向囂張的語調已經軟了下去。
沈夢初不再逗她,從醫療車裏拿出處理外傷的東西,仔細給她處理了傷口,又塗上消除疤痕的藥。
疤痕消除在她穿越前早已不算大問題,隻要不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基本都能恢複如初。
“不可見水,不可見風,兩天換一次藥。”
沈夢初原本想直接把藥膏給鄭姝,可從前她就發現過,她所帶的醫療車空間有個bug,那就是東西不能離她太遠,遠了就會消失不見,所以她隻能親力親為。
藥膏塗好,鄭姝果然感覺好了很多,也不怎麽疼了。
沈夢初剛鬆口氣,稚鬆又跑了進來:“郡主,勞煩您去看看公子,他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