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初和鄭姝交談了很久,鄭姝雖然還沒有完全解氣,可整個人已經和先前不一樣了。
沈夢初也不指望她一時半刻能聽進去自己,畢竟十幾年的定式思維,哪裏是這麽容易就改變了。
不過,趁著鄭姝不再抗拒她,沈夢初仔細看了看鄭姝的臉,隻見她的皮膚光滑,已經沒有什麽疤痕,就知道她還是在認真的用自己給她的藥膏,心中滿是欣慰。
然後,她又從百靈手裏拿過一個禮物,塞到鄭姝的身上。
“這是什麽?”
鄭姝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打開,隻見是一件漂亮的麵紗。
“你把我送的麵紗絞碎了,也不許我再給你一件了嗎?”
鄭姝有些赧然地低下頭:“我的臉都好了,才不需要戴這個東西。”
沈夢初也不生氣,笑道:“從前你不需要,以後也許就會需要了。”
不同於之前麵紗的繁複美麗,沈夢初今天送的這一件樣式非常簡潔,顏色也偏向於中性,不像是一般女子佩戴,倒更像是為了掩蓋身份而戴的那種。
鄭姝隱約意會到沈夢初的意思,不聲不響地收了麵紗,又驕傲道:“這生辰宴好沒意思,陸淩月那個矯揉造作的女人,滿肚子壞心眼兒,不過略坐一坐我就走,才不在這兒吃飯。”
沈夢初點頭:“好。”
鄭姝轉過頭,奇怪道:“怎麽?你不走?今日,是個明眼人也能知道,那間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待見你,萬一她們使出什麽下作的手段,還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沈夢初笑:“那鄭姝小姐要不要留下陪陪我呀,萬一我遇到什麽危險,你也好救救我。”
“誰管你!”鄭姝白了她一眼,可仍舊任憑沈夢初拉著往屋裏走,確實是要留下的意思。
這樣一來,沈夢初知道鄭姝這邊算是沒問題了,此時眾貴女一陣輕呼,沈夢初聞聲看去,原來是秦昭到了。
他顯然是先去拜訪了陸國公夫婦後過來,遠遠看到沈夢初和鄭姝,便直接朝她們走過來,路過陸淩月和沈如星,她倆都看著秦昭欲言又止,看樣子是想湊上去和秦昭說話,可陸淩月心思深,看秦昭的樣子,就忍住沒有上前。
沈如星沉不住氣,撲上去拉秦昭的衣袖,被秦昭一下子甩開,沈如星愣住,似乎是沒想到眾目睽睽之下秦昭這麽不給她麵子,臉色一紅,慌張之下低聲哭了起來。
秦昭也沒管,直接到了沈夢初跟前,看了一眼不自在的鄭姝,笑道:“怎麽,哄好了?”
鄭姝冷哼一聲:“巧舌如簧的兩個人,你倆還真是般配。”
秦昭聽了這話還挺高興:“多謝你的祝福。”
鄭姝:?
秦昭來,但並不久留,按照他的說法,秋獵在即,第一批人和物資幾天後就會開始從雲京出發,他現在負責此事,千頭萬緒忙得腳不沾地。
而安陽王府也算是安陽的東道主,過幾日也要一同回去,打點一應事務。
秦昭眼瞧著就要走,臨走忽然又對沈夢初道:“初初不是想學醫麽?”
沈夢初點頭。
“張井要回來了,日後若是你想學,也方便。”
醫怪張井?他不是被賀如舟扣在魚雀山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難道魚雀山的情況有變化?
可秦昭沒多說,隻笑道:“張井脾氣古怪,到時候不要被他氣到。”
轉眼宴會開始,或許是一開始沈夢初表現得太生猛,後麵眾貴女竟然沒有什麽事情是衝著她來的,更何況那些彎彎繞繞的小手段,對沈夢初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可她並沒有掉以輕心,因為恨她入骨的沈如星,到現在為止一點動靜都沒有,十分不正常。
席麵上,陸淩月端起酒杯,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連笑容都像是精心修飾過,得體而完美,今日她還頗為好爽,一杯薄酒一飲而盡。
可就在她舉起酒杯的喝酒的時候,衣袖從胳膊上滑落一截,露出一點手臂,沈夢初赫然發現,陸淩月的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是她!
沈夢初一驚,她夢裏頻繁出現的身影,那個青衣女子,那個置她於死地的人,竟然是陸淩月!
可陸淩月怎麽會如此恨她,非要弄死她?
沈夢初一時呆愣住,連手裏的酒也忘了喝。
“喲,不愧是要嫁入高門的人,目中無人,如此不知禮數。”不知誰說了一句。
沈夢初終於回神,略顯慌張的喝光了手裏的酒,仍舊不能平複心中的震**。
不遠處的沈如星,看到沈夢初把酒喝掉了,嘴角勾起笑,好戲開始了。
沒過多久,沈夢初忽然感覺身體越來越熱,已經是深秋,她燥熱得難受,便向離席到外麵透透氣。
可起身的時候,忽然身後路過的侍女,把一碟菜碰到了她身上,衣衫沾染上一點湯汁。
“你怎麽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嗎?”喜鵲今日看到沈夢初被好多侍女用各種方式使絆子,防不勝防,早就氣得不行,眼下說話自然也不客氣。
“無妨,”沈夢初隻覺得胸口難受,隻想快點出去透透氣:“咱們去偏殿換一件就行了。”
沈夢初離席後,沈如星也離了席麵,她似乎喝了不少,看起來也有些暈乎乎的。
秋風蕭瑟,一吹風,沈夢初覺得舒服了一些,她深呼吸幾口氣:“走吧,去換衣服。”
一行人來到了偏殿,一到了屋裏,沈夢就猛然感覺臉紅心跳,燥熱異常,再一轉頭,隻見百靈喜鵲已經倒在地上,身後傳來很輕微的腳步聲,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這感覺既危險又熟悉,沈夢初心跳越來越快,忽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她隻能無助地發出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