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月和沈如星離開後,從草垛後麵閃出來一個人影。

來人臉色蒼白,身穿一身灰色騎裝,舉止間流露出天然的上位者的姿態,正是沒有戴鬼麵的賀如舟。

“嗯……”賀如舟眯著眼睛看這兩個人:“這兩個人……這是狗咬狗啊,有趣。”

賀如舟看看藍天:“天色這麽早,不如跟上去看看。”

於是一時興起的賀如舟,思考了幾秒鍾後,一個飛身,跟上了沈如星。

沈如星一路疾行,沒一會兒到了一處宅院。

宅院偏遠而破敗,一路偷感很重的沈如星,到了宅院門口,反倒大大方方起來。

宅院裏麵一個留著絡腮胡子,滿臉橫肉的粗獷男人看見沈如星,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姑奶奶,你怎麽出去了這麽久!”

這話不算客氣,尤其是沈如星這種聽慣了溫言細語的嬌小姐,立刻就不太高興:“怎麽了,我給你那麽多值錢東西,不過出去一個時辰,就不行了?”

那男人被一個小丫頭懟,心裏雖然不痛快,但沒人會和銀子過不去,再說這姑娘是皇族,雖然現在惹了人命,難保幾天就出去了,不能得罪。

於是便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怎麽敢得罪小姐,隻是我們老大管的嚴,讓他知道了我這差事可就保不住了,這才著急。”

沈如星看他態度緩和,才舒展開眉頭,不屑道:“我還有一件事,你若是能替我辦到,我自然有更大的好處給你。”

那男人眼睛一亮:“小姐快說!”

沈如星壓低了聲音,在男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男人聽了,臉色先是吃驚,變換了好幾次神色後,方才穩定情緒,但看向沈如星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小姐確定要這東西?”男人摸摸自己的胡子:“這東西,可不便宜。

“你不用蒙我,這東西五兩銀子就買一大堆,”沈如星瞪了男人一眼:“可我要最好的。”

說罷,她從衣袖裏摸出一些銀子:“這足有二十兩,剩下的留給你了,但記住,我今晚就要!”

這事兒不難辦,男女辦事兒,這東西有的是,隻是一個皇族小姐要這東西,可不常見。

穩賺不賠的買賣,不幹是笨蛋,不論沈如星要這東西是做什麽,反正自己拿捏住這個把柄,後麵還怕沒有理由找她要銀子?

不遠處的樹上,賀如舟靜靜看著這情景,他嘴裏咬著一根草,苦澀的汁水在口中蔓延開。

沈如星,又是她,上次從鄔巷買人毀沈夢初清白,幸虧讓他接了活兒,現在又要買這些髒藥,是要幹什麽,難道又是要害郡主美人?

賀如舟呸地吐掉嘴裏的草,不行,得去提醒一下。

樹影閃爍,樹上哪裏還有賀如舟的影子。

沈夢初吃了一頓社交午飯,皇帝話裏話外一直在說秦昭和沈夢初是天生一對,江北王和鄭景也在現場,他們神色如常,一點也看不出鄭姝出走的樣子。

而陸淩月,沈夢初眼看著她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神色有異,袖口還髒了一點,她不動聲色地掩蓋了一下,卻還是被沈夢初發現了。

沈夢初不會忘記上次陸淩月生辰,她和沈如星雇人毀自己清白,所以這次便留了一個心眼,讓孟昱關注陸淩月的去向,可陸淩月都回來很久了,孟昱還沒有回來。

正疑惑的時候,喜鵲從外頭回來,悄悄遞給沈夢初一張字條,沈夢初打開一看,上頭寫了一句話:“小心沈如星。”

這字,不像是孟昱的,倒像是賀如舟的字。她見過賀如舟寫字,印象中和這字條上的字很像。

“這是誰拿來的?孟昱嗎?”

喜鵲點頭:“是,孟管事讓務必盡快給小姐。”

“孟昱人呢?”沈夢初又問。

“孟管事送下紙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沈夢初想了想,這東西如果是賀如舟寫的,那由孟昱送過來,倒是也合理。

可賀如舟為什麽讓她小心沈如星?沈如星不是一直被關著嗎?

不過想到自己病了一些日子,期間,身體已經大好的沈正川,在處理趙姨娘之餘,確實也去見過沈如星。

沈夢初一愣,她大意了,趙姨娘被關在地牢,可是沈如星呢,開始是在衙門的客房裏關著,現如今呢?仿佛在衙門的某處別院。

想到這裏,沈夢初有點沉不住氣,這麽說來,沈如星的自由應該沒有受到太大的限製,起碼她皇族小姐的身份還在,想做什麽易如反掌。

她甚至產生一些奇怪的感覺,方才陸淩月出去,又神色奇怪地回來,很有可能就是去見了沈如星。

現在這場合,沈夢初倒是不擔心他倆會做什麽,隻不過很多事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吃飽喝足後,已是午後,今日下午,有一場狩獵,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好幾位皇子也要參加。

陸央對這個不感興趣,他隻想著昨日又輸給了秦昭,今日一定要贏回來!

一行人摩拳擦掌地到了獵場上,皇帝親自說了規則,一個時辰,誰獵到的獵物最多,就算贏。

臨出發前,秦昭跑過來找沈夢初說話,百靈和喜鵲很識趣地退下了。

“初初,今日狩獵,我必定要贏得頭籌。”

沈夢初笑:“好幾位皇子都在,你落了他們的麵子,可不好。”

“今日不要走遠,在此處等我。”秦昭衝沈夢初一笑,翻身上馬,鑼聲一敲,十幾個人策馬飛奔離開。

不一會兒,聽見幾聲嗖嗖的箭矢飛出的聲音,就有一個侍衛跑回來:“回皇上,各位貴人,秦公子射中一隻鹿。”

“這麽快!”

眾人議論紛紛,隻有皇帝哈哈大笑:“秦昭這小子,這是心有所求,毫不手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