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宴後的王府外,夜色如墨,月光稀薄。謝晏衡借著樹影的掩護,未隨賓客離去,目光緊緊鎖住那扇雕花大門。不久,門縫裏泄出一抹暖黃,靖親王身著華服,步伐輕盈,手中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他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輕別過裴綰綰的發絲,將那牡丹輕巧地插入她的烏發之中。裴綰綰臉頰微紅,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兩人相視一笑,那畫麵溫馨而美好,如同畫卷中走出的神仙眷侶,刺痛了謝晏衡的心。
謝晏衡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月光下,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暴風雨前的天空。他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劍,穿透了夜色,直刺向那對璧人。靖親王與裴綰綰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在他眼中都被無限放大,那朵牡丹在他眼中仿佛成了最刺眼的存在。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卻藏著無盡的苦澀與嫉妒,仿佛要將這夜色都吞噬殆盡。一陣風吹過,樹影搖曳,謝晏衡的身影也隨之晃動,但他的眼神卻始終未曾離開過那扇雕花大門,心中的酸楚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
謝晏衡的心,在這無邊的夜色中,仿佛被千萬根針同時刺痛。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與裴綰綰共度的那些時光,那些歡聲笑語,那些溫柔對視,如今卻都化作了鋒利的碎片,割裂著他的心。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充滿不甘:“我隻不過離開了短短一段時間,你就這樣輕易地把我忘了嗎?裴綰綰,你的心,竟如此易變?”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獨而寂寥,仿佛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隻剩下他與心中那份無法言說的痛楚,在這寂靜的夜晚,默默糾纏。
拖著沉重步伐的慶元,緩緩走近謝晏衡,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輕聲問道:“公子,怎麽樣了?還需在此停留嗎?”謝晏衡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微微側頭,目光依舊穿過樹影的縫隙,停留在那扇已經緊閉的大門上,仿佛要將那扇門看穿。慶元見狀,心中暗自歎息,不再多言,隻是默默站在一旁,目光中滿是憂慮。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的雪化聲,和遠處更夫的打更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清晰。
慶元見謝晏衡久久不語,終是忍不住低聲問道:“公子,您打算怎麽辦?真的要和曲家小姐成親嗎?您心裏明明……”他話音未落,便見謝晏衡猛地轉過頭來,那雙平日裏深邃的眼眸此刻猶如寒潭,冰冷刺骨。月光下,謝晏衡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那笑中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謝晏衡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而堅定,他一字一頓,仿佛每個字都重若千鈞:“此生,我謝晏衡除裴綰綰之外,誓不再娶妻。她若安好,我便默默守護;她若不幸,我必傾盡所有,隻為護她周全。這世間的情愛,若非兩心相知相印,又有何意義?”
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如鬆,那雙眸中閃爍的,是至死不渝的執著與深情,仿佛連這無邊的夜色,都為之動容。
慶元望著謝晏衡那決絕而堅定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月光輕輕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一抹深深的憂慮。他緩緩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慶元輕輕歎息,那聲歎息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仿佛連風都為之駐足。他默默站在一旁,目光緊緊鎖住謝晏衡,那眼神中既有心疼也有敬佩,仿佛在這一刻,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自家殿下的深情與執著。
雪花紛紛揚揚,如同天空中飄灑的羽毛,將夜色中的王府裝點成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雪花輕柔地落在謝晏衡的發梢、肩頭,為他那孤寂的身影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衣。四周的樹木也被雪花覆蓋,枝頭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淩,閃爍著寒冷而耀眼的光芒。寒風呼嘯,卷起陣陣雪花,如同無數翩翩起舞的精靈,在夜空中肆意舞動。整個王府,仿佛被一層神秘的白色麵紗所籠罩,靜謐而莊嚴,唯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雪落聲,才打破了這份沉寂。
雪花紛飛中,慶元望著被銀白覆蓋的天地,輕聲問道:“公子,夜深雪重,我們是否該回宮了?您身體向來不好,這般久立雪中,恐會受寒。”他的話語中帶著關切,目光不時掃過謝晏衡那被雪花點綴的發絲與肩頭,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慶元邊說邊解下自己的披風,正欲上前為謝晏衡披上,卻見謝晏衡輕輕搖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依舊凝視著前方那扇緊閉的大門,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感與決心都凝聚於此。夜色與雪花交織,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愈發孤獨而堅決。
雪花依舊紛紛揚揚,謝晏衡的目光穿透紛飛的雪花,緊緊鎖定在那扇緊閉的大門後,那裏曾是他與裴綰綰歡笑的源泉,如今卻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與眷戀,仿佛要將那些與裴綰綰共度的美好時光,都深深地鐫刻在心底。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著冰冷的空氣,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那一刻,他的身影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與哀傷,就像是一幅定格在風雪中的畫卷,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雪花紛飛中,謝晏衡輕輕閉上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柔的弧度,仿佛在心中默默訴說著無聲的誓言。他輕聲呢喃,聲音雖輕卻飽含深情:“裴綰綰,願你此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即便我無法再伴你左右,也願你遇見更好的人,擁有比我更堅定的守護。隻要你幸福,我甘願承受這世間所有的孤獨與寒冷。”
“此生除了你,我再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