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揚揚,如同天空灑落的羽毛,輕輕覆蓋在冬日的皇宮之上。紅牆金瓦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更添了幾分莊重與肅穆。宮殿的屋簷下,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淩,宛如一排排鋒利的劍刃,在寒風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宮門緊閉,兩尊石獅靜靜地佇立在門前,身上也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衣,顯得更加威嚴而神秘。宮院內,偶爾傳來一兩聲宮女們走路的聲音,為這寂靜的冬日皇宮增添了幾分生氣。

裴綰綰身著一襲縞素,裙擺輕曳,如同冬日裏最純淨的初雪,隨著靖親王緩緩步入那銀裝素裹的皇宮。她的發絲輕挽,幾縷碎發隨風拂過臉頰,添了幾分不染塵埃的清冷。靖親王一身華服,步伐沉穩,兩人並肩而行,於這雪色中繪出一幅動人心魄的畫麵。宮門開啟時,吱嘎作響,仿佛曆史的齒輪在這一刻輕輕轉動,裴綰綰的目光掠過那兩尊披雪的石獅,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隨後,她堅定地踏入了那深邃而莊嚴的宮牆之內。

踏入宮門,裴綰綰借由輕紗衣袖半掩麵容,暗暗尋找謝晏衡的身影。

靖親王察覺到裴綰綰的細微動作,目光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踏入宮門後,一陣寒風忽起,卷起了裴綰綰輕紗的一角,露出她白皙細膩的肌膚。靖親王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輕輕而堅定地拉住了她的手腕,那手掌溫熱而有力,仿佛能驅散冬日所有的寒意。裴綰綰身形微微一震,側首望向靖親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不解,卻見他目光深邃眸中閃過一絲警告。

正當裴綰綰與靖親王步入宮中,一陣急促而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周遭的寧靜。隻見一位身著華麗宦官服飾的魏忠誠,手持拂塵,步伐匆匆地趕來迎接。他頭戴金冠,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眼角細紋在雪光的映照下更顯滄桑。魏忠誠身後跟隨著數名小太監,手捧各式精美禮盒,步伐整齊劃一。他快步上前,拂塵輕揚,跪倒在地,聲音洪亮而虔誠:“恭迎靖親王大駕光臨,皇上已在內殿等候多時,請隨奴才前往。”言罷,他緩緩起身,引領著二人向宮內深處行去。

魏忠誠引路在前,裴綰綰與靖親王緊隨其後。雪光映照下,裴綰綰留意到魏忠誠的背影似乎比記憶中更加佝僂,花白的發絲在寒風中輕輕飄揚,額前的皺紋如同溝壑縱橫,

裴綰綰心中疑惑更甚,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魏忠誠那略顯蹣跚的背影上。她記得,上次相見時,這位宦官雖已顯老態,但步伐還算穩健,精神矍鑠。而今,他佝僂的背影在雪光下拉長,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難以言說的重負。裴綰綰輕咬下唇,心中暗自思量,這皇宮之內,究竟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與變故?寒風拂過,她不禁緊了緊衣襟,目光再次掠過魏忠誠。

隨著魏忠誠的引領,裴綰綰與靖親王步入金鑾殿前寬廣的廣場。雪花在空中舞動,輕輕觸碰著殿前高聳的龍柱,仿佛連時間都為之靜止。金鑾殿巍峨壯觀,飛簷翹角,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殿內,香煙嫋嫋,龍椅之上,皇帝的身影在朦朧的煙霧中若隱若現,透著無上的威嚴與尊貴。裴綰綰與靖親王在殿外停下腳步,整理衣冠,隨後緩緩步入大殿,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之禮。禮畢,二人抬頭,目光與皇帝交匯,大殿內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空氣中彌漫著莊重與緊張。

金鑾殿內,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麵容蒼老而嚴肅,眼神深邃如淵,仿佛能洞察人心。大殿中央,貞婕妤身著華麗的宮裝,淚光閃爍,正用絲帕輕拭眼角,似乎在低聲啜泣,但那哭聲卻顯得刻意而做作。她的妝容精致,卻難掩眼底的算計與心機。在皇帝威嚴的目光下,她假意抽泣,每一聲都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委屈,而那雙眸中偶爾閃過的狡黠,卻如同暗夜中的微光,轉瞬即逝。

裴綰綰審慎地看著貞婕妤。德惠皇貴妃死亡的最大受益人,就是貞婕妤

正在裴綰綰思量之際,皇帝輕輕抬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回**:“平身吧。”裴綰綰與靖親王聞聲緩緩起身,兩人的身影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挺拔。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魏忠誠,你帶靖親王去靈堂,讓他們為先皇盡一盡哀思。”言罷,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魏忠誠上前。

魏忠誠聞言,忙躬身領命,花白的發絲在寒風中微微顫抖。他轉身,步履蹣跚地走向裴綰綰與靖親王,蒼老的麵容上滿是凝重。

“請王爺隨我來。”

魏忠誠引領著裴綰綰與靖親王,一行數人踏著細碎的雪花,浩浩****地往停放德惠皇貴妃棺槨的偏殿行去。雪花在空中緩緩飄落,輕輕覆蓋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踏出了清脆的聲響。偏殿外,燭光搖曳,紙錢紛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與哀傷的氣息。巨大的棺槨靜靜地躺在殿中央,上麵覆蓋著華麗的錦緞,四周擺滿了鮮花與祭品。

德惠皇貴妃靜靜地躺在華麗的寢宮之中,麵容蒼白卻異常安詳,恍若一具活著的屍身。月光透過精致的窗欞,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仿佛隨時都會睜開,再訴說那未了的宮闈秘事。四周的燭光搖曳,映著她毫無血色的唇,更添了幾分詭譎。她身著的華服繁複而精美,卻掩不住那從骨子裏透出的空洞與淒清,如同深夜裏最幽怨的夢境,讓人心生寒意。

裴綰綰剛踏進靈堂,就看見了一個老熟人。

謝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