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稀薄而清冷,灑在空曠的廣場上,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鍍上一層薄薄的寒意。眾人麵麵相覷,目光中滿是驚愕與不解,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謝晏衡一身素衣,長跪於高台之上,背影挺拔而決絕,雪花緩緩飄落,落在他的肩頭,又轉瞬消融。他的聲音穿透了寒風,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願以餘生為誓,求娶裴綰綰為妻,此生不渝。”言罷,四周一片寂靜,隻餘風聲與心跳交織的回響。
皇帝的目光在謝晏衡堅定的背影上停留了許久,最終緩緩垂下眼簾,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宮殿內的氣氛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謝晏青嫉恨的火苗在眼中跳躍,他猛地站起,衣袖帶翻了桌案上的茶盞,滾燙的茶水四濺,濺在他緊抿的唇角和緊握的拳頭上,卻似渾然不覺。沈修白坐在一旁,雙眉緊蹙,目光在謝晏衡與皇帝之間徘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劍上的花紋,每一次摩挲都似在訴說著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謝晏衡的目光穿越了人群,定格在遠處靜靜佇立的裴綰綰身上。她的麵容清冷如雪,眼中卻藏著複雜的情緒,似是感動,又夾雜著幾分不可置信。謝晏衡緩緩起身,膝蓋因長時間的跪拜而微微顫抖,但他依舊堅定地邁出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千山萬水。終於,他站在裴綰綰麵前,輕輕執起她的手,目光溫柔如水:“綰綰,你可願嫁我為妻?”
寒風似乎在這一刻也溫柔了起來,輕輕拂過兩人的衣袂,帶著冬日的寒意,卻也蘊含著春日的暖意。
謝晏青突然大聲道:“我不同意!”他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梁柱都似乎微微一晃。他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仿佛要將謝晏衡吞噬。謝晏衡眉頭緊鎖,卻依舊擋在裴綰綰身前,目光如炬,毫不退縮。裴綰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微微後退,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氣氛瞬間緊繃至極致,仿佛一根弦,隨時可能斷裂。謝晏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他猛地伸手,直指謝晏衡,聲音冷冽如冰:“你憑什麽認為,你能給她幸福?”
皇帝緩緩抬手,製止了謝晏青的怒吼,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眸,此刻沉重地落在了裴綰綰身上。大,裴綰綰的身影清冷瘦削,映在地麵上,仿佛連影子都染上了幾分她獨有的清冷氣質。皇帝的目光深邃複雜,帶著審視,又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裴綰綰站在那裏,被這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卻依然保持著那份清冷與堅韌,她的眼眸裏仿佛藏著星辰大海,既深邃又明亮,讓人無法窺探其真正的情緒。整個大殿,在這一刻,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的對望,空氣都凝固了。
皇帝輕咳一聲,打破了校場上凝固的氛圍,他緩緩起身,步伐沉穩地走向裴綰綰,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千斤重擔。校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緊隨其後,屏息以待。皇帝停在裴綰綰麵前,目光溫和卻帶著一絲威嚴,他輕聲問道:“裴綰綰,謝晏衡願以餘生為誓,求娶你為妻,你可願意?”話語間,他似乎在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柔和,以減輕這份突如其來的壓力。
裴綰綰抬頭,對上皇帝深邃的眼眸,心中五味雜陳,她的嘴唇微顫,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回陛下,綰綰……願意。”
隨著裴綰綰那輕輕卻堅定的一聲“願意”,仿佛有春風拂過沉寂的冰麵,瞬間融化了周遭的寒意。裴家的舊部們,那些曾隨裴家征戰沙場、曆經風雨的老將們,眼眶泛紅,激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他們相互攙扶著,顫巍巍地站起身,蒼老的聲音匯聚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好!好姑娘!”與此同時,一群身著彩衣的侍女中,吉祥最為顯眼,她雙手緊握成拳,眼眶中閃爍著喜悅的淚光,興奮地跳了起來,邊跳邊喊:“姑娘!姑娘!太好了!”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同春日裏最早綻放的花朵,為這莊重的場合添上了一抹生機勃勃的色彩。
謝晏衡溫柔地看向裴綰綰,那目光仿佛能融化冬日裏最堅硬的寒冰。他輕輕執起裴綰綰的手,將其貼在自己胸口,那裏跳動著的是為她而熾熱的心。他的眼神中滿是柔情與堅定,仿佛在說:“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夫君。”
裴綰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以及那份透過掌心傳來的堅定與溫暖,眼眶不禁微微泛紅。她抬頭,對上謝晏衡深邃的眼眸,兩人在這一刻仿佛置身於一個隻有彼此的世界,周圍的一切喧囂都已遠去,隻剩下兩顆緊緊相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