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惑
10000和100之間隻是少了兩個零，小奸商丟盔棄甲，好話說盡，老奸商勉強同意。紅色車頭上閃過紅色華光，破損的引擎蓋煥然一新。駛離豬圈繞過倒塌的頂棚，停在加油站旁。
華揚看著油表指針滑落到紅色區域，拎著弩弓跳下車來，加油站除了有加油機，還有深埋在地下裝滿油料的油罐。
頂棚往一邊倒塌，壓壞了幾個加油機，這邊幾個保存完好。華揚拿起加油機上的油槍，往下一壓，油嘴往外噴吐出金黃色的柴油。華揚正想把車開過來加油時，緊繃的神經忽然覺察到危險，身體立刻側滾躲到加油機旁的混泥土燈台後麵，耳畔聽到嗖的一聲！閃亮的鋼條一頭被打磨的鋒利無比，帶著風聲呼嘯穿過華揚剛才站立的地方，釘在混進泥土裏，露出一半的長度連番震顫。
“是進化者！”華揚嘴角浮起冷笑，緊了緊手中的弩弓，輕聲自語：“鬧出這麽大動靜，果然把麻煩招來，還來者不善！”
在加油站西側，滾滾塵土中一個身高近乎兩米的壯碩漢子趴在地上，上身**，肌肉一塊塊隆起，下身披了件獸皮，赤著腳，長腿上長滿黑毛。一雙虎目發亮，頭上有條明顯的疤痕，自左邊眉角到左邊唇角，粗大的雙手上攥了幾根打磨鋒利的鋼條，隨時能拋擲出去要人性命。
華揚雙眼浮**起一絲清涼，眯著眼睛往前望，看到塵煙裏黝黑的數值131。這是個剛剛突破一階初級的進化者。想到這裏華揚又看了眼混泥土裏的鋼條標槍，對方恐怕還是力量與精度並重的好手。
“我正麵和他交手有多少勝算？”奧普聽到華揚的問題後，立刻估算：“你戰勝他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七，你擊殺他的可能隻有百分之一。”奧普說著還把鏡頭拉近。
“返祖的？”看著對方**上身，下身隻裹著一層獸皮，一雙腿上還長滿黑黑的毛，除了手裏握著七八根鋼條外，沒有其他武器，華揚想不明白，對方既然是進化者，完全可以用威力更大的裝備來提升戰鬥力，而不是用如此原始的裝備。
壯漢感官敏銳，覺察到華揚的窺測，抬頭往華揚藏身的地方看去。壯漢抬頭時華揚看到對方臉上的疤痕，一時恍然：“他是不是失憶了？”
“吼！”壯漢發出一聲虎吼，單腿往地上一點，身軀如豹子般竄起，雙臂違背力學平衡，仰了起來，光燦燦的鋼矛脫手而出，射向華揚藏身的燈台。
危險如芒在背，華揚不會坐以待斃，雙腿往混泥土燈柱上一遝，身軀借力往後倒退，雙臂平舉，瞄鏡中的十字花定在壯漢的頭顱上，扣動弩機，弩箭化為一道白線。
鏘鈴鈴！半空中壯漢從後背上抽出一根鋼條，抽開射來的弩箭。與此同時六根鋼條射在燈台上，轟轟轟！塵煙四起，厚實的混泥土燈台被鋼條射的四分五裂。
碎石嘣散，還有兩顆打在臉上隱隱作痛，華揚不由說：“好大的勁。”
塵煙中一道身影閃爍，壯漢雙手舞動鋼條對著華揚就刺。華揚就地翻滾，讓過這一擊，同時手中弩弓揚起，砸向壯漢的腦袋！
嘭！弩弓砸在壯漢蒲扇般的大手裏，華揚用盡全力往後拉，一身肌肉繃緊，血管忿脹，弩弓腳踏都開始變形，但卻紋絲不動，猛然巨力湧動，華揚手掌火辣辣的疼，壯漢把弩拽過去丟在地上。
“日！”華揚退了三步，擺開防禦姿勢，低聲問奧普：“怎麽辦？”
“涼拌！”麵對壯漢的武勇，奧普也沒主意。
“哈！”壯漢雙眼圓瞪似銅鈴般，雙手舞動鋼條，衝華揚前胸砸去來，鋼條在空中微微彎曲，裏麵蘊藏巨大的力道。
華揚無可退避，隻能硬抗，從腰間拿起箭囊，剛護住前胸。嘭！巨力迸發，華揚像個泥丸般往後倒飛。雙臂震得發麻，箭囊碎成幾塊。
翻滾在地，華揚覺得心口發堵，喉嚨根發甜，張開嘴噴出一團殷紅色的鮮血，眼前全是金星閃爍。坐起身來，吸了口氣，華揚自語：“難道要死在這裏？”心胸中一團不忿油然而生，雙眼閃過冰冷，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壯漢，華揚喃喃自語：“5400的變異獸我都能幹死，怎會打不過你這個131的渣！”
隨著華揚怒吼，一身氣血發散而開，被逼入絕境的華揚心不忿化為憤怒，這些憤怒讓華揚捅開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從普通人跨越到進化者的行列中。
怒氣膨脹，華揚鼻頭嗅到濃濃的火藥味。心髒好似一台加大功率的泵，不停加速血液循環，熱血開始燃燒，在血管裏穿梭。血管變得裏鼓脹，幾個疙瘩隨著血管遊走，腦袋裏好似有個東西爆開，而後又迅速的聚攏在一起。瞬息間脫胎換骨，華揚身軀開始發紅，頭發都一根根立起來。頭頂上墨綠色的數值從一百開始往上跳，100，117，121！隻比壯漢少10點。
“異能覺醒了！覺醒了！”奧普激動的語無倫次：“基因進化了！進化了！”
“哈！”華揚脖子上浮起三根青筋，麵色潮紅，渾身肌肉緊繃，隨著血脈運轉，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急需發泄。扯開衣衫，**上身，華揚單手戟指，口中暴喝：“來啊！”一米七五的華揚，站在近乎兩米高的壯漢對麵，足足小了兩號。
壯漢見華揚氣勢大變，身上肌肉泛紅隆起，一時雙眼閃過凝重，高大的身軀微微下彎，雙手握緊鋼條，雙目一凝，圍著華揚小心翼翼邁著步子，尋找破綻。
華揚左手成拳，右手成爪，不等壯漢出招，率先動手，雙腿往地麵上一遝，身軀前傾，拳頭對壯漢腦袋轟去。拳勢如風，華揚見壯漢偏頭避讓，同時對方手中鋼條一閃，砸向自己左腿。華揚右腿立刻發力把速度提起，一頭撞進壯漢懷裏，左拳砸在壯漢小腹上，右手抓著壯漢手裏的鋼條。轟！轟！兩拳打實，壯漢疼的齜牙咧嘴。想要抬著鋼條抽打華揚，鋼條卻被華揚攥個結實，兩人同時發力，堅硬的鋼條彎曲成弓形。
華揚猛然撒手，壯漢用岔力氣，站不穩倒退一步。華揚飛起膝蓋，對著壯漢**就頂。壯漢變招，往一旁側跳。嘭！華揚膝蓋頂在壯漢的屁股上，巨力迸發，撞的壯漢往一旁橫飛。華揚緊隨其後，跨步追上，一圈砸在壯漢肩窩上，橫飛的壯漢像張麵餅一下拍在地上。
華揚伸手扣著壯漢脖子，手掌用力讓壯漢窒息，如此這般三次之後，才從牙齒縫裏往外蹦字：“說，你是誰！”
壯漢貪婪吸著帶塵土的空氣，整張臉變得血紅，臉頰上鮮紅色的疤痕更加醒目，壯漢雙眼閃過迷茫，聽到華揚詢問後似夢囈般說：“我是誰？你是誰？”
華揚手掌扣緊壯漢脖子，一切盡在掌握中，虎目圓瞪，唇齒冰冷：“說，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壯漢連番自問三遍，結果卻發覺沒有答案，一時不由得瞳孔渙散，反問華揚：“我是誰？”
“好機會啊！”正在華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奧普又蹦了出來，對著華揚說：“快些告訴他，他是你的保鏢，你是他的主人！”
“這成嗎？”華揚詫異，奧普卻對著華揚說：“他傻！你沒傻！聰明人不忽悠傻子多浪費！用你的眼睛看他的眼睛，快些！”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保鏢！”華揚言語滿是冷硬，同時看向壯漢的眼睛，華揚並不知道，這時自己的眼睛就像一汪幽潭，瞳孔裏泛著讓人迷醉的幽光。
“主人？保鏢？”壯漢望著華揚的瞳孔，一時精神恍惚，直直的看了半晌後才呆愣愣的問：“那你告訴我，我叫什麽？”
華揚沉默，用手指敲了敲眉心，奧普立刻對華揚說：“還有什麽好遲疑的，他就像張白紙，你在上麵畫什麽，他就是什麽。隻要你說的合乎情理，他就是你的保鏢。”
華揚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才看著壯漢說：“你叫華安，我叫華揚，你從小就跟我生活在一起，你是我的貼身保鏢，從小到大，你都喊我少爺！”
“哦？”壯漢眼中閃過遲疑，上下看著華揚，一時猶豫不定。
“他已經信了一半，再加把勁就成了！”奧普覺得利好，對華揚喋喋不休：“收這個壯漢當保鏢，你幸存的指數大增！”
華揚咽了口唾沫，伸展四肢說：“你看，你和我是不是都長一個腦袋，你和我是不是都長兩條胳臂？你和我是不是都長兩條腿？”
壯漢呆愣愣，上下打量華揚，又上下看著自己剛想點頭，伸手拉開華揚褲腳，雙眼猛然瞪圓：“為什麽我長腿毛，你沒長？”
這個問題讓華揚一楞張口說：“就因為其他的地方我們都長得一樣，我腿毛少，我才是少爺！”
這個牽強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壯漢接受華安的身份，缺根弦的世界正常人不懂，華安對華揚說：“少爺！”
華揚愕然，低聲驚呼：“這就成了？”
奧普對華揚說：“他失去了記憶，什麽都不懂，隻要走進他的心，你說什麽他信什麽，關鍵是你能不能走進他的心！”華揚一時恍然，若有所思，望了望華安又想了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