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貓鼠怨與木槿花
“前輩你說什麽?”丁三回過頭疑惑的看著歐陽春。
歐陽春迅速斂了斂臉上的神色,微微一笑,“沒什麽。”
莫長雲見歐陽春神色微變,心中若有所思。
丁三衝歐陽春和莫長雲甜甜的一笑揮了揮手,“前輩拜拜~”
“嗯,後會有期。”二人也衝她揮手告別,歐陽春向白玉堂遞了個眼神,白玉堂點了點頭,愣是把揮手揮個沒完沒了的丁三拽走。
天色漸暗,院中人三三兩兩,拜劍山莊的家丁與婢女掌上了燈,開始收拾殘局。丁三走後,莫長雲凝視歐陽春良久歎了口氣,“你確定是她麽?”
歐陽春苦笑:“雖時隔八年,但那朵木槿花應該是沒錯的。”
莫長雲一拍手,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身邊,他吩咐幾句,那些黑衣人便飛身四散,他望著歐陽春笑著搖了搖頭,“癡人啊……”
……
白玉堂左右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蔣平,這才一會兒工夫,也不知道他去哪兒數錢去了,想他堂堂白五爺什麽時候伺候過醉酒的人,要不是歐陽春交代,他早把這死小子扔大院裏讓他自生自滅了。
架著四肢發軟的丁三白玉堂氣衝衝的說:“不能喝就別學人家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聊得來麽……”丁三不以為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白玉堂,傻乎乎的笑著。
白玉堂一聽這話就來氣,“人家大名鼎鼎跟你一個傻小子有什麽好聊的……誒你幹嘛,你別趴我身上啊。”丁三靠在白玉堂身上的分量越來越重,白玉堂攥緊了拳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一把將她撈起夾在了腋下,氣衝衝的往外走,“真是麻煩,早知道扔你在開封府讓死貓料理你了。”
“丁三?”
一個清澈的聲音宛若清泉,白玉堂的正對麵一個一襲藍衣,月色腰帶的男子向他們走來,那男子一雙星眸儒雅俊秀,看的白玉堂也不由得一愣。
展昭微微垂首,劍眉微蹙地看著被某人夾在腋下的丁三。
“展大人~”可能是酒精作用,這一刻能看見展昭,丁三居然覺得很高興。
“展昭?”白玉堂聽到這倆字兒眉毛瞬間立了起來,一側身拿手點指,“死貓!五爺今天要與你好好算一算賬!”
“五爺,別……”丁三皺著眉連連擺手阻止白玉堂。
白玉堂轉過身衝丁三大聲說道:“你不用攔我,上次去開封府他沒在,這回我絕不放過他!”丁三的臉都快皺成一團了,慌忙用手去扥白玉堂的衣擺,“五爺,你千萬別……”
白玉堂白了她一眼,生氣的說道:“你忘了他逼你比武招親了麽,這時候你還攔我做什……”
“嘔……”
白玉堂的話還沒說完,丁三就吐了,吐了白玉堂一身。
她費力的抬起頭,望著在風中片片石化的白玉堂,抱歉的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別晃了。”
“丁三!”白玉堂一聲怒吼,將丁三扔到了地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手足無措心中飆淚,我的雲錦啊……
丁三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看著白玉堂的衣服,一臉惋惜,“可惜了好酒......”
“丁三!!!”白玉堂已經由怒吼改為咆哮了。
丁三用手掏了掏耳朵,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樂了,倍兒幹淨~
展昭眼尖看到丁三耳朵後麵似乎有一片鮮紅,眉頭一皺向她問道:“你耳朵後麵是什麽?”
“耳朵後麵?”丁三摸了摸耳後狐疑的看著展昭。
“怎麽有刺青?”看清是什麽後展昭有些驚訝,之前並未見她身上有這樣明顯的刺青。
“有麽?”丁三轉過頭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看到丁三耳後血色的刺青也是一愣,隨即飛了她一個眼刀,“少看我,又不是五爺我紋的,死貓你少扯開話題,今天咱倆就好好較量較量……”緊接著就要拉開架勢。
“老五!住手!”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衝白玉堂喝道,來人正是白玉堂的四哥“翻江鼠”蔣平。
蔣平瞪了一眼白玉堂,衝展昭一抱拳客客氣氣的說道:“在下蔣平,這是五弟白玉堂,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白玉堂一聽他四哥這麽客氣瞬時就蹦躂起來,“四哥,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你腦抽啊?沒事兒找人家麻煩幹嘛?”蔣平狠狠地剜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一指展昭,眉毛一擰,“‘陷空島五鼠’成名已久,他偏要叫‘禦貓’還說什麽要擒盡天下鼠輩,他才是沒事兒找事兒……”
這邊吵吵嚷嚷,那邊丁三坐在地上頻頻點頭,終於“啪”的一聲栽倒在地,直接睡了過去。見她如此,展昭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對蔣平說道:“蔣兄,展某還有事先行一步。”
白玉堂見展昭拿他當空氣,心裏十分窩火,一把攔住展昭,“死貓,誰讓你帶走五爺的人了!”
“你的人?”聽白玉堂這麽說,展昭心裏十分不舒服。
白玉堂薄唇一鉤,眼角一挑,“她早棄暗投明投奔我五爺了,你牆上的畫就是她畫的。”
展昭沒正眼看白玉堂,而是轉向蔣平,微笑地說道:“蔣兄,丁三昨晚在開封府不知為何人所劫持,讓包大人憂心不已,今日萬幸在這找到,她還醉的厲害,不知......”
“死貓!什麽劫持,明明是她自己求......”白玉堂話還沒說完,就被蔣平捂住了嘴。
蔣平一邊製著白玉堂,一邊抱歉的對展昭說:“那展大人趕緊帶她去休息吧!”
“多謝蔣兄,展某告辭。”展昭衝蔣平微笑著點了點頭,抱著丁三離去。
展昭走遠,蔣平才放開製著白玉堂的手,他一鬆手白玉堂就叫喚道:“四哥你幹嘛對那個死貓唯唯諾諾?”
“老五,你昨晚去開封府了?!”蔣平一臉嚴肅麵沉如水。
“我去找那隻死貓算賬,怎麽了?”見他四哥真的動了氣,白玉堂說話也沒了底氣。
蔣平一聽,火“騰”的就起來了了,伸出一根手指猛戳白玉堂的腦門兒,“你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啊,那展昭往小了說是衙門的人,往大了說是朝廷的人,沒事兒惹那麻煩幹嘛啊,還留言畫畫,幸虧人家開封府不計較,若追究你個私闖公門之罪,我們哥幾個還得費勁去撈你,你是不是嫌日子過的太順?”
白玉堂呲牙咧嘴的揉著腦門兒嘀咕,“他展昭叫喧要擒盡天下鼠輩,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你多大歲數了還爭這個,再說那是當今聖上說的,又不是他說的。”蔣平氣的直跺腳。
“我不管,反正他得改名。”白玉堂脖子一梗,將臉別向一邊兒。
蔣平放棄與白玉堂糾纏,一把揪住了白玉堂的耳朵,衝他吼道:“改你個大頭鬼,趕緊給我去換衣裳。”
“嘶......你別揪我耳朵......”
……
展昭將丁三輕輕的放到**,熟睡的丁三麵色微紅,呼吸均勻。他無奈的笑了笑,難得見到她這麽老實,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在逃跑的路上就是即將逃跑。
展昭苦笑,當他那天回到房間看到牆上的畫時,第一反應不是惱怒,而是想笑。那貓咪圓圓的眼睛一下就讓他想到了她瞪圓了眼睛的樣子,然而當他得知她隨白玉堂逃出了開封府,心裏十分別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她惱怒卻不敢說的樣子,是從她護著周勤指責王嫣柔的時候?還是她為了法海大師的案子忙前忙後的時候?還是她在金龍寺廚房忙碌的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他不希望她離開自己的身邊,因為那樣,生活似乎很無趣…….
展昭發現丁三耳後刺青的顏色似乎變淡了一些,心中奇怪湊近去看,丁三的臉在他眼前放大,她的氣息微熱略帶酒香輕輕的掃在他的臉上,展昭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上……
“呼——”
展昭的俊臉騰的紅了,他趕緊站起身來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冷靜冷靜……
良久,丁三才哼唧了一聲,微微睜開了眼,見自己在**,第一反應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整整齊齊,丁三籲了一口氣。
“醒了?”坐在旁邊的展昭喝了一口茶水冷冷的說了一句。
“展大人!”這會兒再見到展昭丁三的酒全醒了。
“這是哪兒?”
“拜劍山莊。”
“這屋是?”
“客房。”
“白玉堂呢?”丁三環顧四周,她隱隱約約記得白耗子要跟展喵算賬來著。
“你倒是惦記他,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同過房的丁月華呢。”展昭冷哼了一聲。
“呃……”不知道為什麽,丁三感覺這貓兒說話怎麽酸溜溜的,她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是錯覺,錯覺……
“你跟誰喝這麽多?”展昭以為丁三因為醉酒頭暈不舒服,便倒了杯水遞給她。
丁三抿了抿嘴,確實是有點兒渴,接過展昭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說道:“是歐陽前輩和莫先生。”
“歐陽春和莫長雲?”
丁三捧著杯子點了點頭。
展昭有些驚訝,這兩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她什麽時候認識的?看到丁三耳後刺青的顏色好像又淡了些,他皺著眉向她問道:“你耳朵後麵的刺青是怎麽回事兒?”
丁三摸了摸兩個耳朵後麵,並未感覺到異常,奇怪的看著展昭。展昭遞給她一麵銅鏡,她側過臉照了照,果然在左耳後發現一個淡淡的紅色刺青。
“這是什麽?是花麽?”她向展昭問道。
“你真不知道?”展昭見她也疑惑的望向自己便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丁三確實不知道這個刺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是小乞丐的麽?歪著頭想了半天,看了看展昭,她猛然間想起一件事——展昭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拜劍山莊,難道是從開封府追出來的?
丁三警惕的看著展昭,“您來拜劍山莊了不會是抓我去丁莊的吧?”
“想得美,我是收到了拜劍山莊的請帖,帶你去丁莊早晚的事兒,勸你還是別動逃跑的心思。”展昭抱著胳膊瞥了她一眼。
“展大人,您也知道我根本不會武功,去了就是等著挨打的貨,我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哪經得起這個,您能不能當沒看見過我?”丁三沒骨氣的哀求道。
“我可以沒看見你,不過以丁兆蕙的江湖人脈,他要讓你對他妹妹“負責”,你覺得你跑得掉麽?丁月華早已過了弱冠之年而丁兆蕙卻依然將他當做妹妹,這次他無意連累你定是自責內疚,若他不趁此時機解決好自己的問題,像這種荒唐的親事有一次也會有第二次。如果這期間他沒有處理好,他二哥找到你,你保不全會有什麽閃失,若真是要走到比武招親那一步到時展某必會助你。”
一直以為展昭是在整她,但沒想到他提出比武招親是為了拖延時間,以丁兆蕙當時的精神狀態自己若是不肯配合激怒了他,他說不定會對自己怎樣,丁月華的家事需要他自己來處理,她隻是個毫不相幹的外人,的確沒有必要攪入其中。
見展昭很認真的看著她,她突然有些心跳加速,臉上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謝……”
“篤篤”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展昭習慣性的繃直了身子警惕的問道:“誰?”
“我,羅子瑜”一個活潑的男聲,“我進來啦~”推門而入的是一個錦衣男子,年紀與展昭不相上下,一笑嘴角邊還掛著倆酒窩。
“你朋友?”羅子瑜衝丁三一揚下巴。
“我有說讓你進來了麽?”展昭鄙視的看著羅子瑜。
“門又沒鎖你展大俠還能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莫非你和這位小兄弟……”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丁三一眼。
丁三白眼兒一翻,真沒想到北宋的民風如此開放,這種事情都可以拿到麵兒上來說了。
聽羅子瑜這麽說,展昭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了丁三的臉和粉嫩的唇,麵上一熱有些惱怒,剛要張口罵羅子瑜,卻見一個丫鬟麵色蒼白跌跌撞撞衝他們跑過來。
“二少爺!二少爺!二老爺,二老爺他……”丫鬟喘著粗氣,驚恐的說不出一句整話。
“你別著急,慢慢說。”羅子瑜讓她先順順氣。
丫鬟緩了緩,麵帶恐懼的對羅子瑜說道:“二老爺在書房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看樣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