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寧眼睛亮晶晶的。

江鉉祁有點受不了,移開目光,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看他捂著腦門喊疼這才滿意。

一個大男人,眼神那麽可愛。

“進來。”

外頭有人進入,手中拉著那個衣衫襤褸,瑟瑟發抖的老婦人,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廠工……”

眼看著嚇得就要翻白眼。

洛舒寧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應該沒有那麽可怕吧?現在知道怕了,陷害她的時候想什麽呢?

那邊老婦人已經搖搖欲墜。

江鉉祁看了一眼,嫌棄別過臉,“她忘恩負義,被人收買陷害你,如今朕就把它交給你,如何處置,你說了算。”

“啊?”

洛舒寧萬萬沒想到他送自己的禮物就是這個。

能親手報仇當然是好。

但是……

老婦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色白的跟鬼一樣,嚇成這個樣子,還需要再報複她嗎?

“心軟了?”

江鉉祁一看他的表情就了然。

洛舒寧抓了抓臉頰,嘿嘿笑著,“陛下這份禮物真是讓奴才受寵若驚,奴才回頭一定好好收拾她!”

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婦人。

“把她送到我房裏吧。”

老婦人以為他真要打殺了自己,指不定還要如何折磨,這次,是真的被嚇到昏厥。

洛舒寧無語。

這也太不驚嚇了吧!

江鉉祁幽幽歎了口氣,“你這心慈手軟的性子,以後是要吃虧的。”

“沒有啊,奴才沒有心慈手軟,奴才是想把他帶回去好好報複,一定用最恐怖的刑罰!”

江鉉祁望著她。

洛舒寧聲音越來越小,快手捂住自己的臉,“好吧,奴才就是覺得,她都一把年紀了,犯了錯就按照律法懲治即可,奴才沒必要再私底下折磨她了。”

“為何不明說?”

“這畢竟是陛下送奴才的禮物啊,奴才肯定要領情的,是絕對不能辜負陛下一番心意。”

她振振有詞,無比認真。

他給過很多人賞賜,底下的奴才伺候的好了,隨口就是一句賞,可隻有這小騾子會認認真真體會他的心意。

“既然你不想要這個,不如朕賞你些別的?”

洛舒寧眼睛一亮,也不矯情,暗示性極強的搓了搓手指。

江鉉祁忍俊不禁,“準了。”

“奴才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笑眯了眼睛,好聽話也不吝嗇。

“行了,真要是讓我萬歲,那我不成老妖怪了?”江鉉祁從來不信底下人的恭維,千歲萬歲不過是奉承話而已,自古帝王多短命。

能活到百歲已是難得。

“你想不想知道,誰在幕後謀劃?”

“想!”

想到那個害自己的人,洛舒寧恨的那叫一個牙癢癢。

與此同時。

凝妃帶著婢女匆匆踏出宮門,腳步急的婢女都險些追不上。

“娘娘,您慢著些,您這到底是要去哪兒呀?”

“去找人救命!”

凝妃腳步倉促,半點不聽,大步流星的就來到了福壽宮,人還未進去,就已嚷嚷起來。

“太後,您救救臣妾吧!”

太後正細細品茶,這尖銳的聲音一入耳,她手一抖,差點將茶撒了出來,不滿的看向來人。

“哀家都教你多少回了,身為後宮嬪妃時刻注意儀態,這般大呼小叫,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往日被訓斥,凝妃早乖順聽訓,可如今她急呀,“太後娘娘,你要是不救臣妾的話,臣妾這條命就沒了。”

太後放下茶盞,不慌不忙,“你現在想到來找哀家求救了?可惜,哀家如今沒有什麽權柄,可幫不了你。”

“太後娘娘在這宮裏,隻有您對臣妾最好,你要是不願意救臣妾,那就沒人救得了臣妾了!”

凝妃聞言就急了,她收到消息陛下那邊已經知道了,若是再拖延下去,她定要被帶去問罪的!

這次和以往不同。

廠工被抓,被陷害,此事已經鬧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若是揭露出來是她陷害,百姓謠言,群臣震怒,她是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牢牢的抓住太後的手,宛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太後娘娘你老人家心地善良,慈悲為懷,一定要救救臣妾!”

“臣妾做這些事也是因為心中為您不平,您管理後宮多年,後宮能有如此欣欣向榮的場景,都是您管理有方,可陛下卻因為廠工奪了您的鳳印,您菩薩心腸不與他們計較,可臣妾心裏過不去呀。”

話說的很中聽,太後臉上也終於露出些許笑意,“知道錯了?”

“臣妾知錯了。”

“哀家也心疼你,也想幫你可哀家現在兩手空空,拿什麽幫你啊?”

這就還是不想幫忙。

凝妃一咬牙,“太後娘娘,隻要你能救臣妾一次,臣妾必定唯您馬首是瞻,這後宮大權絕不會花落別家,臣妾就是您手中最利的刀刃!”

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就知道你這孩子孝順。”

她看了眼姚嬤嬤。

後者會意離去。

凝妃暗暗鬆了口氣,這才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一片濕冷。

“陛下駕到。”

殿外響起太監的聲音。

凝妃渾身一緊,再看太後,依舊是鎮定自若的模樣,心裏也漸漸安定,甚至在江鉉祁進來時,還婷婷嫋嫋的上前行了個禮。

“臣妾參見陛下。”

江鉉祁與她擦肩而過,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她,“母後,朕今日來,是為了帶走陷害小騾子的幕後真凶。”

太後淺笑,“你要帶變帶,怎麽還抓到哀家宮裏來了?難不成哀家宮裏有你所謂的幕後真凶?”

江鉉祁直勾勾盯著凝妃。

那目光的威懾力將凝妃看到後背汗水刷刷往下落,一會兒功夫便覺渾身發冷站立不穩。

慌忙退到太後身旁。

太後輕輕瞥了她一眼,暗忖,沒出息的東西,“皇帝,哀家知道你為何而來,陷害廠工的幕後黑手。哀家已經幫你找到了。”

洛舒寧心裏大叫一聲不妙。

太後絕不會讓凝妃出來認罪,恐怕又要故伎重施。

江鉉祁同樣如此想法,一皺眉,“朕這裏已經證據確鑿,不知母後又是從何處查到的?”

“帶上來吧。”

太後看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