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拉開帳篷的簾子,在不遠處火光的照映下,卻能瞧見他眼底那滿滿的恨意和貪欲。

雲辛籽側身閉眼,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得闖。

“爹爹,你掀開她的帳篷做什麽,我們是來取物資的,不能節外生枝的,這女人邪門得很!”

“嗚嗚嗚。”

張永被張鬆一把拉了過去,他還不會說話,雲辛籽透過影子看到,他正在同張鬆比畫什麽。

“不行,爹,你怎麽能碰這個女人,娘知道了肯定得鬧騰!”

張永又比畫了好半天,指著物資嗚嗚呀呀半天。

“行吧,那說好了,那些匣子的銀子我八你二啊,我要留著以後買房子討媳婦的。”

八二!那他豈不是隻能喝點湯渣渣!張永哪裏能同意,比劃了半天,氣呼呼的,作勢要打張鬆的頭。

“七三!頂多七三,不行我就去找娘,說你在和這賤妮子鬼混!”

張鬆說完就要轉身找吳氏,張永肯定不會讓他回去將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的吳氏叫醒啊,他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怎麽會錯過。

他尋思著,反正是自己兒子,他的錢就是自己的,不虧!

張永點點頭,同意了如此分賬。

“那行,就這麽說定了,你抓緊時間辦事,我先去平板車那裏。”

張永用手指指睡在平板車旁邊的李差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大不了花點銀子,沒事的,你辦你的事就好,我能解決。”

雲辛籽真不知說他天真還是愚蠢。

且不說李差頭現在的手臂需要靠著她,根本不會容許他們偷物資,就說塞錢,就李差頭那樣的人,張鬆那點賄賂,他根本看不上,有那功夫,他自己偷了全部錢財不好嗎。

雲辛籽透過帳篷外的身影,瞧見張鬆走遠,張永逐漸靠近,從空間裏取出一個青麵獠牙的鬼怪麵具,手持幾根銀針,又將頭發弄散,微微起身,等著張永自投羅網。

張永搓著手來到帳篷外,興奮的雙眼發光,似乎連不能說話也忘了,直覺全身的力氣都匯聚於一處。

雖然雲辛籽嫁過人,可他一點也不介意,如此貌美嬌軟的女子,嫁過人又如何!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伸手將簾子拉開,卻不見躺在帳篷裏休息的雲辛籽,隻瞧見一個長相醜陋的鬼怪。

“嗚……”

張永無法大叫,剛準備嗚咽吸引張鬆前來,麵前那個鬼怪卻倏地用閃著銀光的武器朝自己的脖頸襲來。

這是什麽東西,它難不成還要吸他血不成!

張永拚命掙紮,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手腳都軟噠噠的,使不上勁。更加令他恐懼的一點,他感覺意識有些模糊,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他要死了不成?

還沒等張永想明白,他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麵具下的雲辛籽臉上集滿寒霜,眼底譏誚,她收了銀針,一副手套、一把鋒利的小刀就出現在她的手掌心。

張永雖然長得不高大,但是帳篷本就小,此時容納兩人有些擁擠,雲辛籽也不介意,貓著身子戴上手套,持著小刀,毫不猶豫朝張永的下半身而去。

前世今生,她最看不上這種欺淩婦女的人渣,本以為不過是手腳不幹淨,偷點物資罷了,現在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不廢了怎麽說得過去!

雲辛籽麵無表情地將張永壞事的東西割了下來,用地上一根細長的小木棍將東西挑了起來,掰開張永的嘴將東西塞了進去。

張永全程都沒有醒,甚至不知道自己少了一樣東西。

雲辛籽額上已經出了細細的汗,她粗魯地擦了擦,有些嫌棄地俯視著地上發臭的張永。

她脫了手套,捏著自己的鼻子,直接踩著他的頭上準備出去,還有一個小的要處理呢!

猛然間,他卻瞧見張永衣襟處露出的一角物什。

雲辛籽神色一凜,將其抽了出來。

這是一張皺巴巴的紙團,將其展開後,又掉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雲辛籽將銀票收了,才細細看了紙團。

紙團上的字體她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但是上頭的字,她怎麽也看不懂。

“辱雲辛籽,得一百兩。”

字跡飄逸不失剛勁,揮灑間自成一股風流,是楚蕭禦的字,是她曾今最喜歡的字,現在卻字字冰冷,字字都剜心。

到底為什麽!

多大的仇恨,毀了她的家不夠,欺了她也不夠,還要徹底將她推入深淵。

雲辛籽本以為自己不會疼的,可現在心髒處那密集的疼痛分明在告訴她,她很疼,很疼。

眼角的淚和著額上的汗滑入緊抿的嘴唇上,又鹹又苦,苦得入心。

雲辛籽身子幾乎支撐不住,隻能依靠在帳篷邊,急促地喘著氣。

過了好一會,她突然想到什麽。

這紙條沒有署名沒有標記,如何能確定是楚蕭禦寫的呢?

雲辛籽又展開紙團細細看了一遍。

雖然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她告訴自己,這世上應該是有能模仿筆跡很像的那種人的。

一句話罷了,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

是吧?

雲辛籽覺得對楚蕭禦還算有幾分了解,自覺他應該不會做如此下作的事來。

她不知如此安撫自己的意圖為何,總之,眼下,她自己是信了這個紙團是造假的。

“李官差,上頭的那些物資我不動,我隻要那幾個匣子的銀兩,你與我方便,我就和你三七分,怎麽樣?”

“不行。”李差頭冷哼一聲道。

聽到兩人的對話,雲辛籽趕忙收拾好紙團,整理好情緒,掀開簾子朝平板車那望去。

兩人都在暗處背著光,並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

張永不能留在這裏,必須盡快丟出去,但是她可拉不動一個大男人,最後,雲辛籽隻能將人收進空間,然後快速從帳篷出來,覷著張鬆和李差頭說話的間隙,迅疾移動身形來到吳氏那兒,將張永從空間裏扔了出來。

遠處,張鬆和李差頭還在談判。

“平分,平分如何!您瞧,這幾個箱子都是裝著銀兩,一半就已經不少了,您也不能讓我太虧不是。”

“平分?你打發叫花子呢!”

張鬆本以為隨意給個一成銀子就可以將李差頭打發了,卻沒想到他如此貪心,連平分都不同意!

平分自己已經很虧了,他還要分給他爹,不能再少了啊。

張鬆咬牙暗恨李差頭貪心,隻能狠狠道:“六四,你六我四,真的不能再少了!”

“這點銀子你想打發我?老子治療手臂都不止這些銀子,滾回去,我且當做沒瞧見你,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鬆見這人油鹽不進,知道今晚怕是不能成了,隻能失望地回去了。

張鬆沒想到,張永竟這麽快回來了,他還以為要一整夜呢。

“爹,你是不是身體不行,怎麽這麽快……”

話未說完,張鬆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