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蒙麵男子望著雲辛籽的背影,雙眸深沉。

直覺告訴他,今夜之事都與這位前王妃有關,可是一個女子真有這般本事不成?

“雲伯,今晚是最好的機會。”身旁一人有些著急道。

他們一行人尋了許久的機會,好不容易……

“人多勢眾,毫無勝算,先行離開,再尋機會。”

喚雲伯的中年男人快速說完,便飛身離開了。

他暗自思忖,怪不得吳嬤嬤定要除了雲家人,光兩個女子便不簡單,恍若雲墉鏈,怪不得能害死老王爺!

雲辛籽一點兒也不知道身後的動靜,她和周涵絮趁亂來到解差們所休息的院子。

“這裏。”

雲辛籽還未踏進院子,在一旁的竹林處,王解差叫住了她們。

王解差躲在竹林裏,一旁的陳差頭無知覺依靠在一邊。

“那頭在鬧什麽?”

王解差是不知道雲辛籽讓小四做的事的,隻知道像是主院那頭出了事。

“哦,沒啥,就是一場好戲,祖孫三人共侍一夫,話本子都不敢寫的戲碼。”

王解差愕然地張大嘴巴,猛地想起夜裏特別興奮的小四。

“雲姑娘,這好嗎?”

“不好你就去舉報我呀。”雲辛籽麵無表情地斜睨了他一眼。

王解差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說啥吧。

王解差不敢再招惹雲辛籽,轉了話頭。

“原本今夜是要與錢差頭一道的,馮差頭拉著錢差頭……”

王解差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他總不能說馮差頭葷素不忌,自己吃了雲蘇家幺女還不夠,還拉著錢差頭一起吧,這話不是辱了耳朵嘛。

“拉著他做什麽了?”

周涵絮不知道雲祺與馮差頭的關係,知道了也恐怕想不到,馮差頭會惡劣地提出一起。

雲辛籽眉頭一挑,不過略微思索,便想到了王解差的未盡之言。

亂上加亂,挺好的。

雲辛籽上前,替陳差頭把脈。

脈象雜亂,但是細細甄別,仍能探出其中的不同來,應是短時間服用了藥物導致脈象不定,所以影響了心緒,怪不得除了針對他們一家外,陳差頭最近對解差也是無差別攻擊,顯得暴躁異常。

那就說明是用藥物控製的,不是蠱。

雲辛籽默默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對蠱有研究,可是畢竟沒有解蠱的經驗,極容易失手造成主體損傷。

“怎麽樣,能救吧?”

王解差按照資曆,實際早該是差頭了,可他說話直,容易得罪人,此前被人算計過幾次,都是陳差頭解圍的,因此,對於陳差頭,他是十分感激的。

“能。”

雲辛籽取出一顆小藥丸,示意王解差喂給陳差頭。

陳差頭昏著,實在不好喂,沒耐心的雲辛籽直接卸了他的下巴,將藥丸丟了進去。

王解差還是覺得雲辛籽情緒不對。

“這樣省力。”雲辛籽抬眸解釋了句,又將一小瓷瓶丟給他,“回頭他清醒了交給他,吃下這個藥丸,就算再被人下了控製類藥物,也會失了效用的,不過,具體怎麽騙過,是他自己的事,若是他再傻傻地被人控製後找我的麻煩,我不介意送他去見李差頭。”

王解差總覺得這姑娘心情不對,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誰能欺負她啊,那頭雲蘇家和鄭家人不都被她算計回去了嗎?

天光微亮之時,祈南王府的前院書房內,隻有楚蕭禦一人。

他端坐與案邊,眸中含著冷冽,屈指不規律地敲著桌麵,嘴唇緊抿,使得周身光華的氣度少了分溫潤,多了分冷意。

霎時,一張紙團被丟了進來,楚蕭禦第一時間便展開,一目十行。

上頭細細密密記著許多,隻隱隱瞧見,“故意落水,扯上救命之恩”“老王妃與王柔兒之母駱氏雖算是遠房親戚關係,據傳關係親近,實則不然”“王妃身死前,曾去過春陽伯府,是為了兒女婚事,王妃拒絕憤而回府,回府後,王妃自盡身亡”“駱氏身邊的大丫鬟有異,與王府中的吳嬤嬤認識,像是南止人”“南止人手腕間有異,剜了表層皮可見”

楚蕭禦盯著這張紙團許久,最後才將它丟進火盆裏,看著它化成灰燼後,眸中掠過寒芒,朝吳嬤嬤的院中而去。

吳嬤嬤是王妃身邊的老人,又是楚蕭禦的奶娘,頗受禮遇,有自己單獨的院子。

此時,院中沉寂,隻一個小丫鬟不住地歪著頭,正在打瞌睡。

楚蕭禦直接點了小丫鬟的穴道,人便這麽昏睡了過去。

此時的吳嬤嬤正睡在榻上,輕輕打著鼾。

楚蕭禦一手持著小刀,另一手握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送消息的是春陽伯府的一個老人,這些時日,他時常進出伯府,就是為了探得那人的消息,直至今日,才有進展。

南止人極擅長控製人心,若是駱氏身邊人與吳嬤嬤都是南止人……

真相呼之欲出。

楚蕭禦一隻手的指甲嵌入掌心,將掌心戳破也毫無所覺,直至半盞茶過後,才呼出一口氣。

他動作極其利落,直接片了吳嬤嬤手腕的皮。

吳嬤嬤在睡夢中,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睜眼就瞧見了麵沉如水的楚蕭禦。

“果然。”

隻見吳嬤嬤的手腕間,涓涓的血流並沒有第一時間流下來,反應形成了一道旋渦,不過多久,就成了一個類似於蜈蚣形態的圖案來。

這是南止的圖案。

“吳嬤嬤……”

楚蕭禦看清這個圖案後,整個人頓時被巨大的悲痛給籠罩,眼眶更是幹澀難耐,雙眸充血。

“我一直當你是……”

話戛然而止,他自嘲地搖搖頭,將後半句吞沒在嗓子裏。

猶記得看見他娘吊死時,是吳嬤嬤將他抱在懷裏。

幾個日夜他無法安睡,也是吳嬤嬤陪著他。

現在真相擺在前言,這一切都與吳嬤嬤有關聯。

“王爺,你是不是聽了誰的胡言亂語,老奴一心隻為王爺呀,那起子小人,害死老王爺王妃不夠,還要誣蔑老奴。”

“無需掰扯旁人,我已有足夠證據。”

他自懷中取出一些信件,在她麵前晃了晃。

“駱氏的人已經招供,這是你們來往的通信。”

信上的封麵還有一個似花非花的圖案,吳嬤嬤哀淒的神情頓時一變,快速起身,欲搶奪信件。

沒想到,信件真被她搶著了?

她下意識撕毀他們,咬牙切齒的。

不多久後,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停下動作,打開一封被撕毀的信件一看,這根本就是空白的!

其實,哪有什麽證據,不過是楚蕭禦這些時日經常往來伯府,看見駱氏身邊那人配件特殊,特地畫了下來詐她的。

楚蕭禦再也忍不住,小刀直抵吳嬤嬤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