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要準備休息時,雲蘇家果然鬧了起來。

“廖氏,我們身上藏好的銀子都不見了,你的卻還在,還說不是你!”

“怎麽,賊人光惦記我們的了,放過你不成?”

“我怎麽知道,許是你人品差呢?”廖氏環著料哥兒,護著身上的錢袋。

這可是她最後的依仗了,可不能被這些瘋子搶了。

“敢偷我們的銀子,拿來吧你。”

廖氏的一妯娌用力扯了她的頭發,一手粗魯地朝她的懷裏伸去,想要將她的錢袋搶過來。

“這可是我的錢,你憑什麽搶,滾開!”

廖氏頭發被好幾人扯,痛得不自覺流眼淚,發了狠的反抗,更是直接用上了嘴,誰朝她懷裏掏,她就咬誰,場麵一下子僵住了。

“什麽你的,就是我們的,你搶了我們的錢還說是你的,要不要臉!”

“你哪隻眼睛瞧見是我搶的了,我根本沒去找你們!”

“你用得著自己偷嗎,現在不是還有料哥兒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慫恿她去搶雲辛籽的物資呢!”

“賤蹄子,你再胡說一句試試,我撕了你的嘴!”

廖氏生怕這些人將自己那點心思抖落開,雲辛籽回來找自己麻煩,便急急地捂住那人的嘴,不讓她發聲。

這些人哪是好相與的,她們全靠身上這點銀錢支撐著,甚至還要留著日後生活的,現在都沒了,個個眼睛裏都漫著血絲,一副吃人的樣子。

“姐妹們,扒了她的衣服,好好找一找!”

“哎喲,哎喲,夫君快救我,料哥兒救我!”

雲際和料哥兒卻害怕地縮著身子,一點兒要上去的意思也沒有。

廖氏被幾人圍攻,衣裙頭發很快就不整了,那些人都伸長脖子在看熱鬧。

雲蘇實在覺著丟臉,卻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倒是剜了雲辛籽一眼。

雲辛籽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

不過是覺著,這事兒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唇角噙著笑意,淡然地看熱鬧。

就是她做的,他能如何!

“別打了,成何體統!哎喲!”

雲蘇的話還未落地,他就被這些女眷誤傷了,有一人本事揮著粗壯的樹枝準備打廖氏的,不料,雲蘇突然出現了,他個子又矮,原本該落在廖氏身上的樹枝就落到了雲蘇的頭上。

“啊,爹啊!”

直到雲蘇的頭鮮血淋漓,眾人才反應過來,而此時的雲蘇已經昏迷了。

“賤人!敢殺我爹,我打死你!”

“啊,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這下子場麵更亂了。

男男女女的混戰,彼此撕咬互毆,地上甚至還有耳朵,手指等,最後連解差來了都分不開。

而昏迷過去的雲蘇,在毫無知覺下,被踩踏得臉都看不清了,不知覺間,斷了氣。

雲墉鏈和秦氏雖然厭煩總是說教的雲蘇,可瞧見他如此下場,也唏噓不已。

但是他們麵上不顯,這一路他們可吃太多虧了,可不敢再露出一絲同情人的表情了,省得被人順杆爬。

解差們好不容易將混戰的場景理順,抽了鞭子罵罵咧咧。

“娘的,敢鬧事,我看你們是活膩了,你們,七日不給窩頭,哼!”

雲蘇那一家人打累了,聽到解差的話,又瞧著死相淒慘的雲蘇,感受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楚,這才清醒過來,個個臉色比鬼還難看。

他們中的好多人都受傷不輕,缺耳朵少手指甚至是折了手臂,斷了腿的,這路上缺衣少食的,又沒有錢請大夫,怕是都不太好了。

奇怪的是,如此混戰,雲祺卻毫發無損,還有她帶在身邊的濤哥兒,也一點事兒沒有,這會倒是趴在雲蘇身上哭個不停。

解差直接將雲蘇身上的財物搜刮走,雲蘇家的眾人誰都不敢說話,眼紅地盯著那些錢財,一個個恨不得撲上去搶,方才那點子老爺子去世的悲傷,那是被忘得一幹二淨。

“去去去!這是老子的銀子,你們敢打主意試試!來兩個人,將死老頭子丟出去,晦氣死了!”

“嗚嗚,差爺,能不能讓奴收斂我爹啊,身為女兒,總得讓他入土為安吧。”

雲祺哭得梨花帶雨,眼尾微挑,帶著絲別樣的魅惑,弱弱地看著馮差頭錢差頭。

錢差頭因著雲辛籽心情鬱鬱,根本沒搭理她,而馮差頭,被她這一眼勾得,立馬軟了半邊身子。

“行,全了你的孝心罷。”

“爺,我能請人幫我嗎?”

雲祺眼眸一閃,麵上卻依舊柔順可憐,她轉身望著雲墉鏈和秦氏,端正地行了禮,身軀適時地顫抖著,臉上淚水連連,顯得愈發惹人憐愛。

雲墉鏈和秦氏見了,便有些不忍心了。

“嗚嗚,幫幫我,好不好?”

雲墉鏈和秦氏有些不好意思拒絕,就連雲頌陵瞧了,都頗不是滋味。

周涵絮總覺得雲祺這一哭,給她一種陰冷的味道,她側首瞟了雲辛籽一眼,見她擰眉盯著雲祺不語,扯了扯身旁的三人,微微搖了搖頭。

這雲蘇一家可都不是好的,可別把我們自個賣了!

“我知道,我爹生前總是為難你們,可人死如燈滅,你們就算是送一送普通長輩,好不好?”

這長輩的名頭壓下來,若是不幫,就是不敬長輩欺師滅祖了。

“得了,不就埋個屍體的功夫嗎,你們雲家人個個吃飽穿暖的,這點力氣都不肯出嗎!”

馮差頭早被雲祺的作態迷得五迷三道了,恨不得立刻啃上一口,直接將屍體推到雲家幾人麵前,讓其帶著雲祺選個地方埋了。

“謝謝,謝謝你們,雲祺這輩子必定結草攜環報答。”

雲祺這才收了眼淚,感激地福身,自然,還不忘給了馮差頭一個酥軟的眼神。

馮差頭的另半邊身子也軟了。

雲辛籽不發一言。

她暗自思忖著雲祺此舉究竟為何。

此地是一處樹林,雲祺選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地界。

“哎呀,我忘記問差頭借鍤了,勞煩叔父和叔母替祺兒回去拿一趟好不好?”

雲祺不好意思地紅著臉,無措地攪著手。

“砍了樹枝挖土也行。”

“可是樹枝,不太好挖,很費時間,若是回去晚了,我怕吃掛落連累你們。”

“沒事,我們就回去一趟吧。”雲墉鏈夫婦不以為意,擺擺手轉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