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眼睜睜地看著小男孩掉下來,卻絲毫沒有要去扶一把的意思,反而捧著肚子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小男孩灰頭土臉地自己爬起來,然後來到他們麵前,那語氣中的傲慢依舊沒有絲毫削減。
“本太子在上天庭可從沒見過你,你究竟是誰?”
“哎,小殿下,不帶這麽玩的喲。”蘇宴慢悠悠地搖著折扇,悠然地插入兩人中間,“你在神殿老是閉門不出,沒見過的風景那可多了去了。這位小美人呐,是我的,可不能送你!”
楚月站在一旁插不上話,心裏卻明白師兄這麽說,並非是因為輕浮,而是為了保護她。
小男孩似乎有些不高興了,那臉頰鼓鼓的,狠狠地瞪了一眼蘇宴。
此刻,楚月也大概猜到了這位的身份,天帝的那個寶貝兒子,神界的小太子。
倘若他能出麵幫忙,那進入神殿可就容易多了。
楚月微微俯身,從包裹裏拿出自己親手做的一麵小風箏,遞到他麵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小弟弟,我叫月兒。風箏我給你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小男孩癡癡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恍然回過神來,猛地一把奪過風箏,用傲嬌的語氣道:“誰是你弟弟,本太子名叫夜暝,不許亂給我改名!”
楚月有些哭笑不得,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好,記住啦。叫你小殿下便是。”
夜暝:“……”
這個“小”字非加不可嗎?
蘇宴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揪住夜暝的耳朵,“誒,小屁孩,給你點臉,你還學會蹬鼻子上臉了是吧?怎麽跟你未來的嫂子說話呢,把語氣給我放輕點,懂不懂啊?”
夜暝撲騰起來,手腳胡亂地踢著,奈何那胳膊太短了,根本就打不到蘇宴身上。
“蘇宴,你這家夥,快放開我!再敢冒犯本太子,等我登基了第一個就消滅你們青冥澗!”
蘇宴那玩笑的表情倏地一下變得冰冷,單手死死地掐住夜暝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冽。
“好啊,那就別怪我,先決後患。”
蘇宴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太過嚴肅可怖,楚月一時間也分不清師兄究竟是真的動了殺心,還是僅僅隻是想嚇唬嚇唬他。
然而夜暝顯然是被他給嚇著了,渾身禁不住地顫抖起來,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蘇,蘇宴,你別亂來啊,我可是神界的太子殿下。”
蘇宴嗬嗬哂笑,手上的力氣驟然加重,“好巧,我也是青冥澗太子呢。”
夜暝掙紮無果,都開始翻白眼了。
楚月十分擔心師兄一不小心真的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屁孩給掐死了,急忙上前緊緊抓住蘇宴的手臂,焦急地說道:“師兄,你冷靜點,他快不行了。”
蘇宴這才如夢初醒般鬆開了手,敷衍地說道:“開個玩笑而已,小殿下不會是被嚇壞了,哭著去告訴你母後吧?”
夜暝咳嗽著站起身,惡狠狠地怒視著他,“胡說,本太子何時哭訴過母後?”
“那就好。”蘇宴直接一把搶過夜暝腰間的通行玉佩,“殿下的玉佩借我用用。”
有了太子的通行玉佩,神殿外的結界就再也擋不住他們了。
蘇宴帶著楚月,像做賊似地快速穿梭在神殿的走廊。
夜暝也不情不願地跟了過來。
“太子不去複習功課,跟著我們做什麽?”蘇宴冷眼說道。
“本太子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你們在神殿鬼鬼祟祟的,我當然是得時刻盯著你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夜暝抱著自己的小胳膊,語氣依舊傲慢。
蘇宴強忍著暴打這個小屁孩的衝動,繼續拉著楚月一間間地探查著神殿。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其間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哭鬧聲。
蘇宴他們趕忙躲到一旁的角落。
來的人正是天帝和天後。
天帝脫去了剛才的黃金鎧甲,身上多處還纏著繃帶,看樣子方才在神宮前的大戰他著實受了不少傷。
天後哭哭啼啼地纏著他,那模樣跟毫無顧忌顏麵的潑婦毫無二致。
“父王,母後……?”
小太子似乎從未見過父母如此邋遢又麵目猙獰的樣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剛一開口就被蘇宴死死捂住了嘴巴,然後被用力拖到一旁藏了起來。
“你說啊,為什麽還不殺了那個妖媚惑主的狐狸精?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她的孩子都找上門來了,你居然還一直瞞著我?”天後擋住天帝的去路,緊緊纏著他的胳膊,滿臉的哀怨之色。
蘇宴和楚月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剛才把上天庭攪得天翻地覆的少年,難道竟是天帝的私生子?
“我親手抽了那個孽種的神骨給了暝兒,不然你兒子現在還是個不認字的小傻子!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天帝用力推開天後,厲聲怒吼道。
天後跌倒在地,又迅速抱住天帝的腿,死活不讓他走。
“你還好意思說暝兒是傻子?別忘了,他也是你的兒子,名正言順的神界太子!你抽了那個小雜種的神骨,好像還委屈你了,還不都是為了你自己的麵子?嗬嗬,他可是比暝兒先出生的!若我不是看見了你們在……暝兒也不會早產,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天後抱著天帝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涕泗橫流。
夜暝此刻完全不再掙紮,身體僵得如同木頭一般。
楚月和蘇宴也麵麵相覷,內心複雜無比。
天帝抿了抿嘴,歎了一口氣,那神態渣得竟是那般理所應當。
“誰讓你沒有魅蠱漂亮的,要不是看在你的家世,再過一萬年你也懷不上暝兒。”
說罷,他一腳踢開天後,徑直揚長而去。
天後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如瘋子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她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一個法術如炮彈似的朝楚月他們躲藏的地方轟炸而來。
“誰,誰在那兒偷聽?”
“母後……”夜暝緩緩地走了出來。
“暝兒?”天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怎麽在這兒?聽到什麽了嗎?”
“我,我把課業完成了。”夜暝神情恍惚,但還算保有一些理智,“想找你過目……”
天後緊緊抱住兒子,低聲抽噎著,“乖兒子,母親的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