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也在呢。”皇後讓眾人平身後笑盈盈地望著小秧秧,“看來秧秧很喜歡太子,多陪陪太子也好,省得他悶著,太子打小就喜歡什麽事都悶著。”

聽這語氣,不知道的人以為皇後和太子殿下關係融洽。

小秧秧卻是什麽都知道的。

她脆生生應著:“尊皇後娘娘懿旨,秧秧會經常來看太子哥哥的。”

皇後笑著,眸光怔了怔,似乎對於小秧秧的回答有些意外。

是個會順著杆子爬的人精。

“皇後娘娘來找太子哥哥什麽事呀?”小秧秧看一眼身後的大夫,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太子腿傷久治不愈,本宮甚是憂心,聽聞宜嬪娘家那兒有位大夫妙手回春,本宮特地派人去北離州請來給太子瞧瞧。”

宜嬪微笑點頭,命大夫上前去。

這是來探哥哥虛實的啊。小秧秧心想。

在知情人行雲的焦急中,她站上前去,小小身板擋在大夫的麵前。

她仰著腦袋問:“皇後娘娘、宜嬪娘娘,這個大夫去見過皇帝伯伯了嗎?皇帝伯伯說過,給哥哥看腿的太醫、大夫,都要皇帝伯伯見過了才行哦,不能什麽大夫都可以靠近哥哥,哥哥是太子殿下,金貴著呢。”

水靈靈的眼睛一眯,笑得人畜無害。

行雲心一驚。

皇上哪裏說過這話!

五姑娘,假傳聖旨可是斬頭的大罪!

幸好行雲的臉用藥後有了後遺症,才不會有所顯露。

隨安的臉色也無半點變化,司徒君也不動聲色望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實際上抓著輪椅把手的手指出賣了他。

盡管如此,皇後也隻是認為對方跟自己一樣,動容於一個小姑娘擋在他麵前。

皇後娘娘微眯眼眸,含笑問:“宜嬪,你可曾稟了皇上?”

宜嬪微愣:“皇後娘娘,臣妾忘了。”

“事關太子殿下腿傷,此等重要之事也敢忘。”

“臣妾知錯,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恕罪。”宜嬪給了大夫一個眼神,大夫退下,“臣妾晚些再領人去皇上麵前去,讓皇上考上一考,再來給太子殿下診治。”

小秧秧點頭:“好呀,等宜嬪娘娘的消息哦。”

皇後娘娘看一眼太子,目光最終落到小秧秧身上,滿是慈愛:“秧秧,得空的話也去你大皇子哥哥殿裏玩,你大皇子哥哥同本宮說起你時,就差埋怨本宮沒給他生一個這般可愛的小妹妹呢。”

“多謝大殿下喜歡。”小秧秧可沒有見誰都喊哥哥的喜歡。

大殿下這個稱呼讓皇後知道,自己的兒子似乎沒能招秧秧喜歡。

司徒君則勾了勾唇。

許之凜許之岩都未曾得秧秧一聲哥哥,司徒珩又怎配。

皇後宜嬪無功而返,轉身時遇見前來尋秧秧的二公主。

“含煙見過母後、宜嬪娘娘。”

“二公主來找秧秧?”皇後娘娘始終帶著和善的笑容,“本宮險些忘了秧秧是二公主的伴讀,秧秧年小,二公主可不要累著秧秧。”

“含煙知道。”

“嗯。”皇後點頭,“二公主身邊還是需要個貼心的伴讀,本宮同皇上說說,再尋一人來陪二公主好了。”

這是讓她換掉秧秧的意思。

可她就是想要秧秧。

二公主不經意間想到母妃說的話,拒絕了皇後。

“多謝母後好意,含煙隻想要秧秧做伴讀。”

小秧秧也意識到什麽,點頭道:“窩會努力做好,公主姐姐的伴讀噠!”

皇後笑笑,走了。

宜嬪和二公主擦肩而過時,特地斜了她一眼,似有怒意。

二公主習以為常,並不在意。

離開東宮,宜嬪連忙同皇後解釋:“皇後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有過此口諭。”

“什麽口諭,小孩騙人的把戲而已。”所以皇後並未生氣。

宜嬪睜大眼睛,“許秧秧竟敢假傳聖旨?臣妾這便去稟報皇上。”

“稟報了又如何?白費力氣。”皇後早已看透一切,“許秧秧敢說這樣的話,就是身後有皇上在撐腰,皇上多喜歡許秧秧你不是沒有聽聞。”

“皇上喜歡的不是許秧秧背後大將軍府的勢力嗎?”宜嬪皺眉,她自認為自己並未揣測有誤。

“是啊,所以更要保許秧秧不是?”皇後掃一眼宜嬪,隨後又犯愁,“許秧秧和太子走得真近。”

可不是件好事。

宜嬪知曉皇後心中擔憂,但她沒有好的主意獻上,選擇閉嘴。

這次的獻計都未能成功。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的腿……”

“希望太子殿下的腿盡快痊愈,省得皇上整日憂心,可惜本宮無能為力。”

……

禦書房。

正德公公把皇後娘娘和宜嬪娘娘帶著大夫去東宮的事從頭到尾稟報一遍,自然沒遺漏小秧秧的假傳聖諭。

正德公公還有些擔心皇上震怒。

皇上隻是輕飄飄一句:“朕確實說過這番話,記住了。”

正德公公立馬會意,笑道:“老奴知道。”

“皇上,太後又在鬧絕食了。”提及此事正德公公便頭疼,“離親王進宮了,沒安撫住,已經在興慶宮跪兩個時辰了。”

皇上放下筆,臉上有了不悅。

“朕去瞧瞧。”

到了興慶宮,皇上親自把離親王扶起來,對太後老人家說:“母後,聖旨是朕下的,三弟不過是奉旨行事,跪上兩個時辰,是個人都受不住。”

“東宮已有一位腿傷未愈,是還想再添一位嗎?三弟受了傷,難免動搖北境大軍軍心,母後您如今氣頭上,事後平靜下來又要心疼。”

太後已絕食一日,已經有些撐不住,還是端坐在那兒,口裏隻有一句話:“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胸口微微起伏。

“母後,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太後心頭一痛,“哀家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倒頭來卻是哀家的錯,哀家苦苦相逼?”

“皇上,你將容氏許配給鶴兒,你知曉天下人是如何看待皇上的?說皇上容不下親兄弟,先是封地在窮山惡水的北離州,後又許配一個下堂婦。”

“皇上以仁義治天下,如今卻落得這樣的背後罵名,哀家心痛啊。”太後幾乎聲淚泣下。

皇上:“朕是天子,朕有何懼。”

太後哽住。

太後:“鶴兒堂堂離親王,又怎能迎娶一個下堂婦!何況容氏還有一女,聽聞容氏極其寵愛女兒,若是不願為我司徒家誕下子嗣,你三弟一脈就要斷了香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