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容雨棠和離親王的婚期隻餘半月,大將軍府和離親王府已經忙前忙後,張燈結彩。

大將軍府的嫁妝單子添了又添,已經添到五個本子,每個展開都是長長的一條,上邊密密麻麻的字。

要不是容雨棠阻止又阻止,隻怕會更多。這裏邊一半的嫁妝,都是幾個孩子出的,弄得她十分不好意思。

小秧秧抱著小狼崽崽,在旁邊樂顛顛地看著。

平南郡主過來說:“秧秧放心,舅舅舅母還有你的哥哥們絕不偏心,待你成婚,也會有的。”

“還有十多年,早著呢。”小秧秧已經徹底把自己當作一個小孩,要好好地重活一次了。

她撒嬌似的抱著舅母的手臂晃呀晃,“我才舍不得離開你們呢,我要待在你們身邊一輩子。”

“淨說胡話。”平南郡主捏捏她的臉蛋,“也不是不行,給你找個上門女婿。”

小秧秧仰頭笑著。

她伸手摸著崽崽的後頸,腦袋裏想的是已經兩個月沒見著哥哥了。

“舅母,離親王伯伯結婚,哥哥會來的吧?他們是一家人哎。”

“太子忙於學業,不知能不能抽出空來。”平南郡主看著乖巧的外甥女,有些明知故問,“想太子殿下了?”

“好久沒見著哥哥了。”

“那明日上朝讓你舅舅同皇上說說,能不能允太子殿下一日的假。”

“好!”小秧秧屁顛屁顛地去找舅舅。

平南郡主望著她的背影,眉宇間有胡子淡淡的哀愁。

秧秧和太子殿下走得實在太近了。

去了扶餘也好。

分開幾年或許有轉機。

小秧秧去找舅舅說了這件事,容大將軍一開始是不太樂意的,架不住小秧秧一個勁地吹捧。

“舅舅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將軍!沒有辦不成的事!”

“舅舅和皇帝伯伯關係可好了!別人都不敢說不敢做的事,舅舅敢!”

“我最最最最最厲害的舅舅,你一定會讓皇帝伯伯同意的對不對?”

“那當然!”容大將軍挺直腰板,驕傲地揚著下巴。

外甥女都這麽說了,他就算跪下來求皇上都要把事辦成了。

小秧秧踮腳親一口舅舅的臉頰:“舅舅最好啦。”

容大將軍樂著差點找不著北。

“大將軍,五姑娘也在呢。”丁管事進來稟報,“離親王親自把容夫人的嫁衣送來了,在府外候著呢,讓不讓人進來?”

小秧秧看向舅舅。

說起來他這個未來爹爹也是慘,一個王爺,讓他舅舅一個大將軍次次拒之府外,兩個月一次都沒見著她娘親。

未來爹爹也是拉得下身段,從未生氣過,隻是偶爾背著舅舅,一封封的信綁在箭上,射到娘親的窗前。

兩個人就這麽靠著傳信解相思之苦。

她也好久沒見到未來爹爹了。

“嫁衣送到就行,人可以走了。”

“是。”

“舅舅舅舅,窩可以跟著丁伯伯一塊去拿嫁衣嗎?”

“去吧。”

得了準許,小秧秧帶著崽崽高高興興地去了門口,丁管事接過裝好的嫁衣,同時傳達將軍的話。

司徒元鶴依然道:“好。”

“嘿!”小秧秧從丁管事身後跳出來,故意拌了鬼臉嚇人。

司徒元鶴看到女兒,臉上浮起笑容,彎腰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裏。

小秧秧在他麵前都是喊的“爹爹”。

每次喊,司徒元鶴都會認真地應聲,說:“不止有你娘親的嫁衣,還有你的一套衣裳,按照郡主規格做的,你現在不止是大將軍府的五姑娘,也是離親王府的小郡主。”

“本王同你娘親成親後,你們娘倆的名字會入司徒家族譜。”

丁秋正意外地看一眼離親王,容夫人雖為續弦,卻也是正妃,皇家族譜自是要入的。

“王爺,五姑娘不是皇室血脈,太後竟也願意?”

“太後對秧秧入族譜的事並無異議。”司徒元鶴唇角含著笑,此話並不作假。

太後對小秧秧入族譜的事確實沒有異議,唯一有異議的隻有迎娶容氏。

如今太後不管了,也放了話,太後不會前來參禮,容氏日後也不必進宮請安。

司徒元鶴心中有些許愁悶,不知如何同容雨棠去說。

他覺得對不起妻子。

大婚當日,皇上皇後和太子來了,敬王一家來了,大理寺卿聞連滄攜小兒子來了……受邀的文武百官過半。

確實不見太後音信。

拜完堂後,司徒元鶴將心中歉意說與容雨棠聽,容雨棠並未生氣,心裏想的是不用處理婆媳關係可太好了。

“王爺,賓客都在等您呢!如今也還未到揭蓋頭的時辰,王爺您莫要心急,還是快些出去應對賓客才是。”王府的管事公公真是發愁,青天白日的,王爺您就不能再等等!

司徒元鶴望著一身紅衣裳的母女兩個,叮囑道:“若是餓了就吃東西,不用拘著禮數,不過蓋頭,雨棠還是等本王親自來揭。”

容雨棠輕笑:“王爺,賓客們在等著您。”

“本王知道。”司徒元鶴有些不想出去,偏又不能怠慢賓客,轉而抱起小秧秧,“秧秧跟爹爹一塊去,如何?”

小秧秧今日也穿著紅色的衣裳,頭頂梳著兩個小啾啾,紅色的絲帶綁著,還有兩個白色的小球,動一動腦袋就跟著晃一晃,很是可愛。

“好呀,爹爹。”她終於能光明正大喊爹爹了,“娘親你乖乖的哦。”

“你們父女倆快些出去吧。”容雨棠端坐著,心裏正緊張著呢,一個人待著才能冷靜冷靜。

今日司徒元鶴八抬大轎把她娶進門,走的正門,拜了高堂,拜了天地,對拜成了夫妻,下一步就是洞房。

縱使她已育有一女,洞房之事還是緊張的。

尤其是從下轎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司徒元鶴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隔著紅蓋頭都能感覺到的炙熱。

兩人一離開婚房,容雨棠立馬起身,摸索著到桌邊,兩杯茶下肚,才稍微冷靜些。

王府裏高朋滿座。

大將軍府和離親王府的一牆之隔,如今也被打通,中間是個石拱門,兩邊的賓客側過頭就能瞧見。

武官多在大將軍府,文官多在離親王府,兩邊都十分熱鬧。

尤其是離親王抱著小秧秧過來以後,王府裏熱鬧非凡。

皇上真的成了小秧秧的伯伯。

太子也真成了小秧秧的哥哥。

大皇子殿下自然也成了她的哥哥。

“秧秧妹妹,現在可以喊本殿下為哥哥了吧?”大皇子笑著逗她,全然沒看一眼同桌的太子。

小秧秧隻能乖乖喊了。

喊完特地看一眼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嘴唇緊緊抿著,似乎不大高興。

她湊過去小聲哄著:“隻有你是哥哥啦。”

司徒君的嘴角才有鬆動的跡象。

小秧秧跟著離親王去下一桌了,個個都尊她為小郡主。

聞季冬笑嗬嗬道:“以後不能直接喊秧秧妹妹了,要喊秧秧郡主。”

“季冬哥哥還是季冬哥哥呀。”小秧秧坐在爹爹的懷裏,高興道。

此話落到太子耳中。

司徒君看了一眼,行雲在旁解釋:“那是大理寺卿聞大人家的小公子,聞季冬,與容四公子關係極好。”

“嗯。”太子殿下的目光陰沉。

隔著兩桌的聞季冬突然打了個寒顫,他今日穿的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