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了不用容氏前去宮中請安敬茶,不管老一輩怎樣,容雨棠這個兒媳該有的禮要有。
第二日,司徒元鶴帶著妻女進宮謝恩,轉而來到興慶宮。
三人頂著瑟瑟的寒風等鍾靈前去稟報。
容雨棠忽然有些感慨:“一年了,秧秧。”
她們穿越來到這個朝代,一年了。
“好快哦。”小秧秧往娘親的身邊擠了擠,容雨棠的手順勢摟著女兒的肩。
司徒元鶴站在妻子身邊,側頭望著她的臉,鼻尖被冷風吹得有些紅。
他沒問什麽一年。
隻關心妻女一直在冷風中站著要受凍,他道:“母後若是不見,我們便回府。”
容雨棠沒來得及說話,鍾靈回來說:“太後娘娘身體不適,不便見王爺王妃和小郡主,請回吧。”
司徒元鶴拉起妻子的手:“走吧。”
“時辰還早,再等等。”容雨棠彎腰去問女兒,“不是好久沒見二公主和太子殿下了,去找他們玩吧。”
“不去。”小秧秧搖頭,“娘親要等,窩和娘親一起等。”
司徒元鶴皺眉,並不樂意這樣,但他強不過妻子,隻得一道等著。
怕她冷,便展開厚厚的披風為她遮風,又把小秧秧喊到中間來。
寬大的披風下站著一大一小。
小秧秧仰頭,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喊:“爹爹!”
容雨棠側頭:“小心自己著涼。”
“本王身體素來好,扶餘多寒日,這麽多年也沒病過幾次。”
鍾靈眼珠子轉著,重新回殿裏啟稟太後:“王妃還在外邊等著。”
“她愛等就讓她等。”
“王爺和小郡主也等著呢。”
太後無所謂道:“隨他們。”
時間流逝,一個時辰後,三人還站在宮外,天上開始飄了雪。
太後望向窗外:“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些。還沒走?”
“嗯,等著呢。”鍾靈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去勸一遍,讓他們早些回去,每次都未能勸動。
太後微微皺眉,往外探了一眼。
鍾靈道:“太後若是擔心,奴婢去將人請進來。”
“誰擔心他們。”太後一口反駁。
鍾靈眼底有著無奈,太後若是真的不關心,也不會在昨日王爺王妃大婚時,問她好幾次婚宴辦得如何,王妃可端莊,可有失皇家顏麵?
太後她未曾前去,亦未曾送禮,可有人背後嚼王妃的舌根。
若是有,就派人去逢了別人的嘴。
瞧著太後更多是為皇家顏麵,其實心底也不是完全不喜王妃。
隻是容氏的存在,讓太後覺著兒子大了不由娘,不聽話罷了。
太後生來就是顯赫貴氣的嫡女,再到太子妃,皇後,太後,都是掌控別人的地位,哪裏容許人反她。
也就皇上和王爺才敢如此。
鍾靈眼珠子一轉,“太後,今日初雪,可要出去賞賞雪?”
“初雪確實值得賞。”太後麵無表情地抬手,鍾靈連忙笑著上去扶著。
初雪如鵝毛般在天空中飛舞,並不覺著冷。
太後手裏捂著湯婆子,賞雪賞著,聞到一股糊味。
“什麽東西焦了?”太後急道,“可是何處起了火?那兒!”
太後伸手指過去。
鍾靈道:“那兒也沒什麽呀,隻有王爺王妃和,小郡主!”
她著急忙慌跑過去。
太後也急急忙忙跟著。
看到的卻是一家三口架著一盆炭火,手上拿著一根細細的木棍,木棍上頭串著肉塊。
兩個大人烤的肉串正在滋滋冒油。
小秧秧烤的肉串黑乎乎的,焦糊。
鍾靈:“……”
太後:“……”
容雨棠正笑著女兒堅持靠近烤得黑糊的肉,笑著笑著,側頭就對上太後的黑臉。
“……”她連忙站起來,手裏還拿著一串肉。
司徒元鶴和小秧秧扭頭也起身站起來。
太後望著三人手裏拿著的木棍,都對著她的位置。
太後冷哼:“你們不是來哀家請安的,是來刺殺哀家的。”
容雨棠趕緊放下烤肉,行禮道:“兒媳參見太後。”
小秧秧沒有丟下木棍,彎腰行了一個禮:“秧秧見過皇祖母。”
太後心頭一動:“你叫哀家什麽?”
小秧秧仰頭:“皇祖母呀。”
太後沒說什麽,掃一眼兒子兒媳麵前的炭火和肉,以及放在旁邊的鹽。
“誰給你們送來的這堆東西?”
司徒元鶴:“本王自己去禦膳房要的。母後何不坐下嚐嚐,放在火裏烤的肉與平常的有所不同,味道很好。”
太後看向小秧秧手裏那串。
就這個烤焦的能好吃?
小秧秧連忙把烤焦的甩掉,指著娘親手裏的說:“娘親烤的好吃,皇祖母嚐嚐。”
容雨棠道:“得拿個盤和一雙筷子來,方便太後進食。”
金尊玉貴的太後娘娘肯定是不會願意就著木棍啃的。
鍾靈轉身就去拿東西來,烤得焦黃的肉望著十分有食欲。
容雨棠親自夾到太後嘴邊,“太後請用。”
如此懂禮,太後也就不好找茬,張嘴咬了。
嚼兩下後,勉強道:“還行,鹹了。”
“兒媳這就去給您端茶水來。”容雨棠就這麽端來茶水,在太後的寢殿外敬了茶。
等太後反應過來,茶水已經喝去一半。
“太後既飲了兒媳的茶,兒媳以後便尊稱您為母後了。往後若是不得母後宣詔,兒媳定不會前來打擾母後。”
“兒媳告退。”
“秧秧告退。”
母女二人牽著手走了,司徒元鶴抿著唇在那笑,緊隨其後。
太後望了望手裏的茶,又望了望離去的一家三口。
“……”
真是著了道了。
太後砰一聲放下茶杯,閉上眼念了句“阿彌陀佛”,她可沒有別的佛珠了。
也沒空再去寺廟中請。
就這樣罷。
人走了,眼不見心為淨。
……
司徒元鶴一家三口快到宮門口時,遠遠瞧見坐在輪椅上的太子殿下。
隨安從旁撐著傘。
“哥哥!”小秧秧老遠就認出來了,邁著步子跑過去。
行雲得了示意,推著輪椅上前去。
“你跑慢點。”司徒君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用手帕包裹著,“給你。”
“是什麽呀?”小秧秧打開一看,是兩個木偶,一個是她,一個是哥哥,比先前那個雕得更好,活靈活現的。
司徒君望著小秧秧高興的模樣:“知道你們要年後才走,想想還是提前給你,省得到時忘了。”
隨安道:“太子殿下很早就開始做了,昨日才做好的,今日聽到郡主和王妃進宮的消息,早早就拿著東西來等了。”
若不是太後不怎麽待見太子殿下,隻怕太子殿下直接往興慶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