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和四哥在棠花苑用完晚膳,王府公公又舔著一張笑臉來請郡主殿下回府,讓容驚春單手拎著領子回王府去,命人守著兩府之間打通的拱門。
他拍拍手:“煩死了,當初就不該打通這麵牆,你們,給本公子守嚴實了,再把人放進來,一個個軍規伺候。”
王府公公張著嘴欲言又止,最終悠悠歎一口氣,實在是拿容四公子沒辦法,郡主且住那邊吧。
到了第二日,他發現郡主住在大將軍府也是有好處的,能將那些知曉郡主殿下回京而前來拜訪的人,通通攔住。
畢竟大將軍府的人是出了名的蠻不講理。
容四公子下了命,誰也不許來打擾他妹妹,太子殿下來了也不管用。這話眾人是信的,畢竟這些年關於大將軍府四公子和太子殿下大打出手的戲碼聽了不少。
連皇上都沒管住。
眾人散去,丁秋正看見一身雲白衣裳的聞季冬,略微驚詫:“聞小公子也是來見我家五姑娘?”
“確實備了一份薄禮給郡主,不過我是來尋春哥的。”聞季冬少時頑皮,是跟容驚春一樣的性子,不過隨著年紀長大,成了溫文爾雅的少年郎。
他比容驚春年長一歲,仍如少時喚容驚春一聲春哥,可見兩人感情之好。
丁秋正放人進府:“四公子今兒一早就陪五姑娘進宮參見太後老人家去了,怕是要晌午才回,聞小公子若是不急,可進府等候。”
“我今日不忙。”聞季冬入府,一邊同丁管事道,“丁伯,我方才瞧見前來求見郡主的人裏,有許府的二夫人,在最後的位置。”
提及許府,丁秋正便是一聲冷哼,“想派許二夫人來同五姑娘拉舊情呢,從前王妃在許府時,也就這位二夫人從未落井下石,尚有些情誼在。”
“春哥這些年打壓許府確實重了。”聞季冬道,“許大公子和許二公子的仕途一而再再而三讓春哥攪得一塌糊塗,許家二姑娘三姑娘仍未談婚論嫁,許府是該急了。”
丁秋正笑道:“聞小公子也尚未娶親,不如娶了許府的二姑娘三姑娘。”
“丁伯。”聞季冬一臉惶恐,“你不如殺了我來得快,且不說我對許府二女無意,春哥若是知道,我也是要死的。”
“聞小公子這話說的,你往後娶親總不能都先過問我家四公子吧,若是不得四公子眼緣,聞小公子便不娶?”
“我如今一心想去大理寺,沒有娶妻之心。”
“聞大人不急?世家公子到這個年紀,都已成親,再早些的,都有子了。”
“大將軍府的四位公子都不急,我急作甚?”聞季冬就是這麽一次次搪塞過父母的。
丁秋正嘴角抽了抽,還真別說,大公子二公子都二十七八的年紀,三公子也是二十五六,都還尚未成婚。
大公子二公子在邊關保家衛國情有可原,三公子整日風流卻也沒個紅顏知己,四公子在雲京城裏實在過於霸道,姑娘們都怕得很。
大將軍和平南郡主愁得頭發都白了,覺得容家的香火怕是要斷在四個兒子手上。
容家香火斷了也就罷了,要是還連累聞家,那可真是罪過。
“聞小公子可不能學我們府裏的公子。”丁秋正一臉嚴肅,開始喋喋不休地說教。
……
興慶宮。
許秧秧和容驚春到殿內參見太後,太後老人家手中依然撚著一串佛珠,閉目養神,整個人瞧著比九年前平和許多。
“秧秧參見皇祖母。”
“驚春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太後睜開雙眸,目光落在許秧秧的臉上,長開的模樣比她預想中要美麗得多,眼睛還同幼時那般水靈靈的,撲閃撲閃地望著她。
“上前來。”
“皇祖母。”許秧秧乖巧地走上前去,太後拉著她的手坐下,仔細打量一番,點了點頭,“你爹娘把你養得不錯。隻可惜沒給你生個弟弟妹妹與你為伴。”
許秧秧就知道太後始終惦記著娘親沒給爹爹生孩子的事,爹爹不願生她和娘親能有什麽辦法。
“祖母放心,秧秧定會常來宮中陪祖母說話,也會好生孝敬爹爹的。”
太後沒說什麽,隻留她下來用午膳。
容驚春也跟著留下,在太後麵前他不敢造次,一直安安靜靜的。
“太後,二公主來了。”鍾靈前來稟報。
太後眼皮一掀,看向攙扶自己的許秧秧,“來找你的。”
“哪有,公主姐姐定是想祖母了,來給祖母請安。”
“油嘴滑舌。”太後嘴裏罵著,心裏卻還是開心,到了這把年紀,盼的不就是兒孫孝順。
太後點頭讓人進來。
司徒含煙今二十又一,模樣徹底長開,生著一副國泰民安的臉,身段不似平常女子那般纖細,偏珠圓玉潤些,皮膚白皙透紅,一看就是嬌養得極好的公主。
身穿煙羅紗,頭戴繁花,恭恭敬敬地行禮,端莊又得體。
如今整個皇宮裏的公主,也就司徒含煙最有大國公主的風範,太後雖不喜宸妃囂張跋扈的性子,卻也不得不承認宸妃教出一個好女兒。
端莊得體的皇後反而教出一個整日隻知同男子玩樂的廢物,還把自己身子給玩空了,太醫整日往府裏去。
真是丟盡皇家顏麵,令人頭疼。
太後讓其起身後,司徒含煙立馬走到太後的另一邊去,同樣攙扶著太後,趁機看向多年未見的許秧秧。
許秧秧朝她眨眼,俏皮得很。
逗得司徒含煙緊抿著唇還是笑出聲來。
“你們姐妹兩個倒是感情好。”太後坐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她倆坐自己的左右兩側。
司徒含煙道:“回祖母,秧秧五歲時可是和我同吃同住好一段時間呢,隻是秧秧這些年去了北境,我才沒能看著她長大。”
“哀家都沒能看著長大。”太後不愛笑,說話自帶著一股威嚴,她側頭看向許秧秧,一板一眼道:“竄得還挺快。”
許秧秧笑了笑。
傳午膳時,鍾靈又來稟報,大皇子來了。
容驚春終於吱聲:“他來做什麽?”
太後望過去,他悻悻閉嘴,可不能太後起衝突,爹娘交代過,小的不能打,老的不能氣,要是嗝屁就完了。
太後剛把大皇子宣進來,鍾靈又道:“太後……太子殿下前來給太後請安……”
太後沉聲道:“今兒個是怎麽了,平日裏不見一個來,今天都來湊熱鬧。”
許秧秧抿抿唇,二公主和大皇子來幹嘛她不敢確定,但是哥哥為什麽來,她可以確定。
七年,整整七年未見。
雖見過哥哥的畫像,可畫像終究是畫像。
許秧秧有些期待地探了探腦袋,眾人望著她探頭的動作,一時間神色各異。
太後:太子今十七,秧秧已十四,再有一年及笄……
大皇子:許秧秧竟還是和司徒君這麽親。
容驚春:秧秧怎麽一臉迫不及待見到那小子的樣子?
二公主抿唇笑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