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淬毒完畢,孫大人也將輪椅造好了,許秧秧拿著毒針要去太子府,阿端本來要把毒針遞到她手裏,忽地又收回來。

許秧秧:“?”

阿端凝著她:“你這個寶貝它們,是要送給誰?”

“我哥哥。”

“不給。”阿端誤以為是給她師兄,將竹筒藏到身後去,嘴裏嘀咕著早知道是給他就不做了。

許秧秧一把搶過來,“不是給大哥,我還有一個哥哥。”

阿端將信將疑:“大將軍和將軍夫人又生了一個?”

“你跟我一起去就知道了。”許秧秧帶著阿端一塊去了太子府,阿端望著太子府的牌匾想了想,太子確實是秧秧的堂兄。

“郡主殿下來了。”行雲特地出門來迎,率先看到的不是秧秧郡主,而且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少女,東張西望的,走在郡主前頭,大搖大擺進了太子府。

穿著不像侍女,還是隨著秧秧郡主來的,行雲沒下令攔住,而是去問了郡主殿下。

郡主殿下喚少女為姐姐,那就當賓客以待之。

“郡主殿下,阿端姑娘這邊請,孫大人和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

阿端眸光微閃,側頭和許秧秧說悄悄話:“聽聞你們大雲的太子是個性子陰鬱難相處的殘疾,真的假的?”

許秧秧看她:“阿端姐姐。”

阿端閉嘴不言。

沒一會又湊過來問:“你和太子的關係挺好嘛。”

許秧秧挑眉,笑道:“當然。從前我和哥哥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我叫他哥哥是因為他有一段時間是養在我娘親膝下的。”

阿端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對勁。

“怎麽了?”許秧秧問。

“你要小心太子一點。”阿端在許秧秧疑惑的神色中解釋,“我有個遠房表哥,也是養在我阿爹阿娘身邊的,然後他居然要娶我!我阿爹阿娘還答應了!”

她差點吼出聲來了。

許秧秧震驚:“所以你逃的就是他?”

“當然,我把他當哥哥,我是他妹妹,他怎能娶我?兄妹怎能成親?”阿端想想都膈應得厲害。

“那我大哥呢?師兄不也是哥哥。”

“師兄他……”阿端猛地停住,差點就上秧秧的當,她伸手戳一下對方腦門,“你小小年紀,怎麽一肚子心眼?”

許秧秧抿唇笑笑。

她就知道阿端姐姐心裏頭裝的是他大哥,就是大哥模棱兩可的。

“秧秧,過來。”司徒君坐上新輪椅,由隨安推著過來,孫大人緊隨其後。

他方才就瞧見少女戳了秧秧的腦門,近了一看,果真紅了。

許秧秧走過去,寬敞高大的輪椅讓哥哥的身子得以舒展,瞧著更加精神。

“彎一下腰。”司徒君從懷中拿出一小盒的膏藥,抹在手指上再輕輕給她塗在微紅的額頭上。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碰一下就紅。

阿端驚訝地眨眨眼睛,說好陰鬱的殘疾太子呢?她就看出一個雙腿殘疾。

“這位姑娘,秧秧的皮膚嬌嫩,往後還是注意些。”司徒君看過去,不經意瞥見她手腕上的銀手鐲,便多看了她一眼。

眼神分明不凶,阿端卻被看得心頭一顫。

或許傳聞有一半是真。

“沒事,阿端姐姐是我大哥的師妹,一家人。”許秧秧說到一家人的時候特地眨了眨眼睛。

司徒君似乎明白什麽,不再言語。

“孫大人,銀針我帶來了,不過上邊有毒,得小心放進去。”許秧秧把竹筒遞給孫大人。

孫大人打開一看,銀針全新的,“這並沒有染毒發黑的跡象啊。”

“誰說天底下的毒觸碰銀針一定會發黑?”阿端走過去,“我來吧,你們碰不得這個毒。”

“多謝阿端姑娘。”孫大人拱手作揖,開始告訴她如何將銀針裝入輪椅的機關裏。

很快裝好了。

阿端叉著腰道:“行了,試試吧太子殿下。”

隨安道:“屬下去抓一隻家畜來!”

他抓來一隻大鵝,準備用繩子固定在一處,孫大人說不用,此次打造的輪椅靈活性強,太子殿下可以自行操作。

隨安放開大鵝,周邊的人也迅速撤開,司徒君預判大鵝要飛走的路線,轉動輪椅並將輪椅把手往上稍抬,按下機關,一枚銀針咻地飛過去。

準確無誤紮進大鵝的脖頸。

飛到一半的大鵝驟然墜地,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隨安走過去踢了一腳,大鵝無動於衷。

阿端十分滿意:“我說了,這種毒沾之即死。秧秧,可滿意?”

“嗯嗯嗯!”許秧秧兩眼放光,這樣以後誰還敢欺她哥哥坐輪椅而無縛雞之力!

“謝謝阿端姐姐!”她一把抱住阿端。

阿端被抱得猝不及防,在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還能察覺到她身子軟軟的。

她的眸光動了動。

思緒有些飄向遠方。

阿端抬手拍拍她的後背,力道輕柔,如同在哄繈褓中的嬰兒。

“阿端姐姐,你在想什麽?”許秧秧察覺她走了神。

“一個人。”阿端言簡意賅,她鬆開秧秧的身子,看向她額頭,“不紅了。”

許秧秧抬手摸摸,“其實沒事的,哥哥他們就愛小題大做。”

司徒君望著挨得極近的兩人,手指動了動。

隨安正拿起的大鵝又挨一個毒針。

嚇得隨安把大鵝給丟了。

“……”誰又惹著他家殿下了?

“挨了兩針,應該不能吃了吧?”隨安嘀咕一句。

阿端說:“可以吃,隻要不怕死。這種毒在進入大鵝身體的一瞬間,毒素已經蔓延全身,不怕死就吃唄。”

隨安立馬跳開,離大鵝更遠。

“阿端姑娘,我剛剛提了大鵝,不,不會有事吧?”

“啊呀!”阿端驚訝一聲,隨安已經開始全身發抖了。

接著就是阿端無情的嘲笑聲,“太子殿下,你這個侍衛膽子真小,能保護得了你嗎?”

劫後餘生的隨安一陣無語,望向阿端姑娘時也瞥見她手腕上的銀手鐲。

“郡主殿下的鐲子?”他驚訝掃過去,“郡主殿下的鐲子在手上啊,阿端姑娘怎麽也有?這不是南疆……”

“隨安。”司徒君製止他說下去。

阿端下意識擋住自己的手鐲,再看向司徒君時才明白,大雲的太子方才就認出她的身份了。

許秧秧忽地想到一件事:“哥哥,南疆公主逃婚的事你知道嗎?”

司徒君點頭。

隨安歎道:“郡主殿下,你是不知道這事剛落到我們殿下頭上,不知哪裏來的風聲說南疆公主在大雲,南疆王又以南疆特製布匹和銀飾等為禮,希望大雲全力尋找南疆公主。”

“三年都沒找著人,個個知道不好尋,就把差事推到我家殿下頭上。”隨安說著就生氣。

他沒瞧見的地方,阿端姑娘將手鐲摘了下來,下意識往秧秧郡主身後躲。

阿端細聲道:“那個,你不是和太子關係好嗎?你能不能替我求求他?”

司徒君聽到了。

他無聲地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