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歌掃一眼在場的人,意思是這裏人多,殿下要多注意些。

大皇子反應過來,立即認錯安撫趙希恬:“恬兒,方才是本殿下一時沒忍住,委屈你了。”

“無事的殿下。”

上午的騎射已經結束,到用午膳的時間,大家陸陸續續散去。

許玉歌起身,遇上大公主時道:“方才射中兩個銅板的那位公子,他爹好像是從六品的校尉。”

從六品,在皇家人眼裏什麽也不是,在雲京大臣們的眼裏,也是個排不上號的小官。

大公主一早就注意到那名男子,還在想著找人打聽打聽家世,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大公主朝許玉歌友好地笑了笑。

許玉歌就是比趙希恬觀察細微會來事,難怪母後和皇兄都偏向許玉歌,而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趙表姐呢。

司徒含玉眼珠子一轉,問她另一件事:“秧秧郡主派上場的那名侍女,你可曾見過?”

“未曾。”許玉歌道,“瞧著不像侍女,更像是認識的好友。”

“你也這麽覺得。”司徒含玉點頭,“還有別的猜測嗎?”

許玉歌有些疑惑,不知大公主是要做什麽,不過要想大公主多幫襯自己,她還是仔細回憶一番回,捕捉到一個細節。

“那女子似乎和容大公子關係匪淺,兩人馬術時,在眉來眼去。”

“是嗎?”

“隔得遠,倒也沒看得這麽清楚,不敢確定。”許玉歌不敢把話說死,她是知道大公主曾心悅容大公子。

隻是後麵不知怎麽回事,大公主就另選駙馬,還在家中養無數麵首,鮮少再提起容大公子。

“哎,真是可惜,本公主實在是好奇,容大公子這等神仙般的人物,到底為何不成親呢?不知是不是一直有心上人。”司徒含玉話裏話外都在表明自己想知道那女子和容城竹的關係。

希望有人能去打探一下。

許玉歌也是個人精,怎能不明白大公主是在希望她去打探。

賣大公主一個人情也是好的。

“我許久沒見秧秧郡主了,想趁今日去見見。”

“嗯,去吧。”司徒含玉滿意了。

許玉歌前去拜訪,許秧秧和容驚春都不在,去太子那兒用膳去了。

隻有容城竹和阿端在。

她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見許秧秧,目標人物在就行。

“我是真的想見一見郡主,麻煩通融一下。”

“許側妃,郡主真的不在。”

“我知過去的事是過去,可我們還是惦記著她,讓我進去同她說一兩句話也是好的。”

下人也為難,隻好去稟報大公子,容城竹微眯眼眸,讓人進來。

他開門見山問:“許側妃惦記我家秧秧,不知惦記的什麽?”

容家從不信許家人的花言巧語。

“是我家四妹想秧秧郡主。”許玉歌拿親妹妹出來做擋箭牌,而她所言也非虛,“得知秧秧郡主回京的消息,家妹特地從寺中來信,詢問秧秧郡主的近況,讓我得空了問問,不知秧秧郡主是否還記得她這個四姐。”

容城竹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不像在作假。

他對許家四姑娘許玉冉唯一的印象便是姑母和離那日,小姑娘對著秧秧說,不管怎麽她都是秧秧的四姐。

許四姑娘不在許府長大,性子不太像許府的人。

“我會替許四姑娘傳話,許側妃請回。”

許玉歌微笑一下,餘光瞟一下也沒見到阿端,有些不舍離開。

看來是打探不到什麽了。

“師兄是不是你把我的小寶藏起來了!”阿端突然生氣地竄出來。

許玉歌聽著熟悉的聲音,心頭一喜,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名少女。

“你是誰?”阿端雙手叉腰,沒認出眼前的人。

“姑娘不認識我,我倒是認識姑娘馬背上的英姿。”許玉歌驚訝道,“姑娘方才叫容大公子,師兄?”

容城竹道:“這是大皇子妃,姓許。”

一聽到是姓許,阿端的眉頭就皺起來,問她來做什麽,秧秧不在。

許玉歌已經得到一點阿端的線索,利索地離開。

她故意走得慢,一邊豎起耳朵聽後麵的動靜。

兩人似乎防備著她,什麽也沒說。

在她出了院子,裏麵又傳來一聲接一聲地咆哮。

“你把我小寶藏哪去了,藏哪去了!還回來!你對它做了什麽,我怎麽召喚都召喚不出來!你是不是弄死它了,是不是!”阿端的眼裏閃過驚恐,容城竹正好捕捉到。

見他沒說話,阿端氣得牙癢,抓住他的手臂,熟練地一口咬下去。

容城竹麵不改色,阿端也不鬆口。

更是她的一咬,容城竹的腦海中又閃過模糊的畫麵。

上次全是糊的,這次畫麵清晰一點,好像是在一家客棧。

“要想我把小寶還回去,你老實告訴我,你要成婚的消息傳出那日,我們到底是見了還是沒見?”

“沒有。”她還咬著手臂不鬆口,說話都是含糊的。

不過阿端也沒抬眸看人。

容城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鬆嘴。

阿端不得已仰起頭,嘴因為一直張著,有些流口水。

嘴唇也紅紅的。

容城竹盯著她的唇,似乎又想起什麽,依然是模糊不清的。

不過這張張大的嘴,他竟覺得應該往裏塞點什麽東西。

容城竹的眉頭越皺越緊,逐漸走神。

阿端趁機用力甩開他的手,嘴巴終於能歇息,然後抬手給他一巴掌。

巴掌的響聲讓外邊的梨玉都偷偷瞄過來。

“都說了沒有沒有沒有!師兄你是要刑訊逼供嗎?你見了誰你自己不知道,我又怎麽會知道。”

“這巴掌你活該,讓你把我的小寶藏起來。”阿端回頭瞪他,“要是小寶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她哼一聲,午膳也不吃,走了。

容城竹沒管臉上的巴掌印和那點疼痛,而是凝著阿端的背影,愈發迷茫起來。

“禮兒是誰?”他問。

阿端腳步一頓,眼睛微微睜大,師兄怎麽知道了?

“要你管!”

“反正是我很重要的人!”阿端始終背對著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是我這輩子最最最重要的人!”

容城竹垂著的手指蜷了蜷,指尖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