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本是住在霧毒山腳下的烏一一族,從小便飲用霧毒山中的泉水而長大,後又被選為聖女入住霧毒山,山中的一草一木一物早已和她密不可分。

小寶出自霧毒山,即便是無色無味,她也能尋到。

巧妙的身姿在黑夜中行躍,終於來到距離小寶最近的地方。

大將軍府。

聖女望著牌匾上的字陷入沉思。

容大將軍和平南郡主的名號在南疆人心中如雷貫耳,這對斬殺了南疆前皇室的夫妻,在每個南疆人心中留下了殺神般的陰影。

何況她作為使臣而來,更不能夜探大將軍府。

聖女走上前去,扣了大將軍府的門環。

丁秋正來開的門。

他曾隨將軍和夫人攻打南疆,對南疆人的眉眼十分熟悉,又通過其身上的服飾,以及昨日有南疆使臣進京的事而斷定麵前之人的身份。

隻是沒有猜到聖女這一身份上。

“姑娘找誰?”

“公主讓我來尋她師兄,有事相商。”

阿端姑娘是南疆公主也是大公子師妹的事,丁秋正一早就知道了。

大將軍府又守衛森嚴,丁秋正不怕是有人冒充,大膽放人進來。

“姑娘稍等,我去通知大公子一聲。”

“嗯。”阿端心悅的人竟然是容大將軍的大兒子。

聖女微微蹙眉。

她靜靜坐著,手指對著某個方向又動了動。

正和妹妹商討如何娶妻而大半夜未睡的容城竹忽然察覺到一陣異樣。

袖口中藏著的小寶在動。

“怎麽了大哥?”

“秧秧,你先回房休息。”容城竹說完起身往外去,到院子門口時碰上了丁秋正。

“丁伯,府中是否來了客?”

“是的大公子,說是南疆公主派來的。”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院前刮起一陣微風,原本明朗的夜空讓一片烏雲遮住,星光藏於身後。

有殺氣。

與此同時他袖中的小寶飛了出去。

察覺到異樣的梨玉霜女若榴三人迅速現身,許秧秧同樣起身,帶著崽崽來到院前。

半空中飛來一人。

赤足如玉,輕點於花叢之上。

“聖女姑姑。”許秧秧輕輕喊了一聲,聖女朝她望過來,目光清冷。

小寶乖乖趴在聖女的掌心之中。

聖女的纖纖玉指輕輕點在蠱蟲身上,輕聲道:“公主竟然用你來蠶食他人的記憶。”

容城竹瞳孔微縮。

聖女能看到小寶蠶食的記憶!

這是他想做卻一直未曾做到的事,他知道自己遺失的那段記憶大概是什麽,但他想不起來。

想要恢複記憶,小寶就得死。

小寶是阿端養了十多年的蟲蠱,是阿端最喜歡的玩伴。

養出小寶,也是阿端最引以為傲的事。

他又怎麽舍得傷害阿端喜歡的東西。

可他也舍不得那段記憶。

一直沒把小寶還回去,就是想著能不能有什麽辦法從小寶身上拿回那段記憶。

南疆的聖女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容城竹拱手作揖:“恭迎聖女光臨寒舍,院外風涼,還請到院中一坐。”

聖女打量著他:“這張臉比白天那張要好些。”

“前輩說得是。”

“藥老身體可好?”

“師傅老人家身體康健,多謝前輩掛念。”容城竹十分有禮。

見沒什麽事,梨玉等人退下。

許秧秧聽聖女姑姑說話的語氣,正以為對方不是來找大哥麻煩而鬆一口氣時,兩人忽然打起來了。

更準確地說,是聖女姑姑攻擊她大哥,大哥隻防不攻。

聖女姑姑身體輕盈,腳步也輕盈,手中的白練更是快如影,又利如刃。

聖女打得神色輕鬆。

大哥抵禦得有些吃力。

梨玉她們再次出現,欲上前加入戰鬥,大哥一個眼神製止。

半盞茶後,大哥已被打得節節敗退,身上已有幾處血痕。

許秧秧急了。

要是其他人,傷成什麽樣她不管,但是傷大哥他們不行。

對方是阿端姐姐的姑姑,大哥當然不能使出全力。

可是根據她的觀察,南疆聖女的功夫十分了得,大哥就算用了全力,也不一定能勝。

眼看著聖女手中的白練又要刺傷大哥的左臂,許秧秧出了手。

她抽出軟劍,劈向白練。

白練在劍上繞了幾圈,試圖搶奪她手中的劍。

許秧秧目光一凝,用劍破了她的白練,白練碎成幾塊布。

她額角冒著細汗。

聖女依然雲淡風輕,一條白練而已,世間所有毒蟲由她驅使,任何布匹在她手中都是利刃。

“你的劍不錯。”聖女淡淡地誇了一句,轉身進了屋裏坐下。

容城竹身著白衣,身上破開的口沾著血跡,十分紮眼。

許秧秧皺著眉,“大哥……”

“沒事。”容城竹笑著摸摸她的腦袋,一高一矮的兩人走進去。

容城竹親自給聖女倒了茶,並未因剛才的事生氣。

“前輩,請。”

“容城竹,你欺負我南疆公主,該當何罪。”聖女將茶杯輕輕往桌上一放,整張桌子裂開。

許秧秧還沒來得及坐下,迅速往後撤。

大美人姑姑真的好凶!

“是晚輩的錯,前輩如何責罰晚輩都行,隻是不要嚇著我家秧秧。”容城竹將妹妹拉到身後來。

“嚇著她?”聖女看一眼藏在容城竹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的小姑娘,乍一看和公主的性子還有些像。

“剛才一劍廢了我白練的是她。”

許秧秧抿唇,解釋:“我隻是怕大哥受傷,聖女姑姑恕罪。”

乖巧得很。

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好像錯的是她一樣。

“……”聖女啞然。

她重新看向容城竹:“你身為大雲人,欺負我南疆的公主,此事傳出去便是影響甚大,容城竹你若自廢武功,此事我不會外傳。”

“不行!”

“不行!”

許秧秧扭頭看向和自己同時出聲的人,“阿端姐姐?”

烏一伶端氣喘籲籲趕來。

她確實比不得姑姑,可她也是烏一一族的後人,是平安出入霧毒山的南疆公主。

她今年已十九歲,不是隻長年齡不長本事的笨蛋。

姑姑下靈蠱時她就有所察覺,隻是以她的能力想要掙脫靈蠱的桎梏有些難,花了不少時間。

幸好來得及。

她跑到姑姑麵前蹲下,慌忙著解釋:“姑姑,姑姑你看了小寶蠶食的那段記憶,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和師兄沒關係。”

“是我在酒裏下了東西,是我霸王硬上弓,是我。”烏一伶端聲音漸小,“是我主導的。”

許秧秧:“!”

謔!

這是她能聽的嗎?

許秧秧的兩隻眼睛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