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隻聽到最後一句,並不知他們談論的是自己,再加上之前賀蘭辭來過府中,又和容雨棠相談甚歡。

他不得不懷疑秧秧口中的“女婿”是指賀蘭辭。

賀蘭辭?

不行。

賀蘭辭不行。

許秧秧察覺娘親眼神不對,側頭望去,正好看見司徒君皺眉。

怎麽?

不願做娘親的女婿?

“小斐然來了。”容雨棠朝人招手。

司徒君坐著輪椅過去,看一眼沒怎麽搭理他的秧秧,才看向容雨棠。

“姨母,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我要出京辦事。”

“何時回來?”容雨棠問。

許秧秧豎著耳朵光明正大偷聽,得知歸期不定後,她有一瞬的難過。

“我大哥和阿端姐姐十月成親,你不會十月也趕不回來吧?”許秧秧居高臨下斜他一眼。

司徒君說:“不一定。”

“哦。”許秧秧糾結片刻,“弟弟你帶走嗎?”

弟弟就是那隻鷹。

本來是送她的鷹,卻一直在太子府裏馴養。

司徒君望著她水靈靈的眼睛說:“帶。”

“那就行。”許秧秧心裏突然也不是那麽難過了,鴿子傳信時間長,鷹不一樣。

“娘親,你給哥哥準備的點心在哪啊?我去裝起來。”

“還在廚房,你去裝吧。”

許秧秧去了。

司徒君道:“多謝姨母,我去幫忙。”

“去吧。”容雨棠笑笑,“隨安,行雲,你們留下來幫我個忙。”

“是,王妃。”

……

廚房裏。

已經有丫鬟在把點心一塊一塊裝進匣子裏,見許秧秧來後行禮喚:“郡主。”

緊接著又見太子殿下過來,又行禮喚:“太子殿下。”

“你們下去吧,我來弄。”

“是,郡主。”

人走後,她伸手就要去碰籠屜裏熱乎乎的點心,手腕迅速被人捉住。

司徒君說:“小心燙,拿筷子。”

“筷子會夾壞。”許秧秧抽回自己的手腕,“我娘親辛辛苦苦做的,她們也是用手拿的啊,嫌我沒洗手啊?”

她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郎。

“沒嫌。”

她本是開玩笑的話,司徒君卻回答得認真,許秧秧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錯開位置,“自己裝,髒也是你自己吃。”

司徒君撩一下寬大的袖子,用手一塊一塊拿起各式各樣的點心,許秧秧就在旁邊拿匣子,一個匣子裝滿換一個。

兩人搭配起來還很麻利。

“之前皇後往我府裏送了一批丫鬟,我送回宮裏了。”

許秧秧揭蓋子的手一頓,語氣輕鬆道:“我知道啊。”

“嗯。”

又沒了。

兄妹倆什麽時候這麽沒話過,當然之前都是許秧秧在說。

司徒君也意識到總不能是秧秧開口,他想了想說:“你和賀蘭辭不合適,他非良配。”

許秧秧:“?”

容雨棠本以為兄妹倆個廚房走一趟會和好,結果兩個人的關係反而惡化了。

“?”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夜裏,容雨棠想問一下女兒,秧秧閉口不提,她也就不好再多問。

第二天清早,容驚春來府中辭別,發現她妹妹正在練樁。

“你,你,你是人是鬼?”

“四哥……”許秧秧白他一眼。

容驚春大吃一驚,走過去圍著她轉了兩圈,“你還是我那個愛睡懶覺的妹妹嗎?還是小淳禮口中的豬姑姑嗎?”

許秧秧:“……”

無語。

“現在就走?”

“嗯,聞季冬已經在等我了。”容驚春還是有點不放心她,“你在家裏好好的,少和賀蘭辭那種浪**子接觸,沒事你就去找二公主玩。”

“知道。”許秧秧和家裏四個哥哥的感情都好,真要細細算起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打打鬧鬧的感情往往是要深刻一些。

“四哥,你要注意安全,遇事不要太逞能。我知道你天底下最厲害,但是也免不了遭人暗算什麽的,你多留點心,別傷著哪兒。”

“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容驚春拍著胸脯保證,包袱往背上一背,“走了啊。”

“等四哥回來。”

“好嘞!”

容家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抬起手和背後的人揮揮,昂首闊步地向前去。

他終將要去迎接自己的道路。

容驚春出府,就看到聞季冬牽著兩匹馬在候著。

“你怎麽在這邊?”他加快步子下階梯。

聞季冬道:“猜你就是要從離親王府出來,跟秧秧郡主道別?”

“警告你,別打我妹妹主意。”容驚春瞪他。

聞季冬啞然失笑:“我哪敢。”

盡管沒有太子在那虎視眈眈,他也對秧秧郡主沒有別的心思。

“知道就好。”容驚春上前摸了摸馬兒的頭,正是秧秧轉贈給他的那匹汗血寶馬。

“疾風,你馬上來就要跟著本公子出去闖**了,高不高興?”

聽到他喊馬兒“疾風”,聞季冬鬆一口氣,真害怕他說的是“跑得快,你馬上來就要跟著本公子出去闖**了,高不高興?”

想必赫赫有名的汗血寶馬不會高興。

當初得到馬兒的時候,容驚春就在想要起個名,既然汗血寶馬是出了名的日行千裏,就叫“跑得快”吧。

容驚春還特地在聞季冬麵前炫耀了一番,問說這個名字是不是十分襯這馬?他是不是起得不錯?

聞季冬差點閃到舌頭。

經過他一番苦心積慮地勸告,終於讓汗血寶馬有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名字——疾風。

兵法有雲: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容驚春的汗血寶馬名“疾風”,聞季冬的那匹馬名“掠火”。

容驚春翻身上馬,拉著韁繩朝聞季冬微揚下巴,示意他快上馬。

聞季冬拍拍馬兒,翻身上去。

“掠火,我們也走。”

“要不你還是給它改個名吧。”容驚春說,“你看他通體雪白,就應該叫白雪,叫什麽掠火。”

聞季冬:“……”

白雪……

不愧是你起名的方式。

“駕!”聞季冬沒應,駕馬走在前麵。

“好你個聞季冬!竟敢搶先在本公子前麵!”容驚春也打馬跟上,“今日咱們就比比誰先到!”

“好啊!”

“誰輸了誰請喝酒!”

“沒問題!”

“哈哈哈哈,你請定了!”

鮮衣怒馬的一對少年打馬出城,空氣中仍然回旋著少年意氣風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