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是這個打算,那你還要和我商量什麽?”許秧秧仰頭望著他。

“商量如何拖住許婉兒。”司徒君將當時的情況從頭到尾又講了一遍。

得知許婉兒是為保自己的妹妹,許秧秧也就不奇怪了。

她之前見過許婉兒,並沒有在她眼裏看到這種野心。

如今的許婉兒,更像是一朵飽受風霜摧殘的小花,都要蔫在那個家裏了。

不是每個人都具備從高處跌落穀底後重新往上爬的勇氣。

玉氏沒出事前,許婉兒姐妹兩個在府裏,是過得相當滋潤尊貴的。

不想這些。

得想想怎麽拖住許婉兒。

“要不我們演場戲給她們看?”許秧秧的眸子又亮晶晶的,“我就演一個善妒的太子妃,不許你納妾,我們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司徒君望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抓住她的手說,“對你名聲不好,還有,不吵。”

“適當的吵架能增進感情!”

增進感情啊……司徒君有點心動,但他還是搖頭。

“不吵。”

“假的!”

“假的也不吵。”司徒君又一次把腦袋耷拉在她頸窩裏,兩手緊緊抱著她的腰。

許秧秧推推他,沒推動。

“你怎麽比崽崽還黏人?”

“是嗎?”

“是啊。”

“沒事。”反正他不介意秧秧這樣說他。

許秧秧語塞,想到司徒君要是變成一匹狼,肯定是大灰狼,不由得笑出聲來。

“可是你這樣很不太子。”

“我不是太子。”

“那是什麽?”

“司徒斐然。”司徒君沒有用許斐然這個名字,因為他也不喜歡“許”,討厭所有欺負秧秧和嶽母的人。

但是他用“斐然”兩個字,就是在說他喜歡曾經住在一塊的日子,不是太子,是秧秧口中的“哥哥”,是嶽母口中的“小斐然”。

那個時候純粹又真誠。

許秧秧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笑了笑,推開人後睜著亮晶晶的雙眸,把手伸過去說:“司徒斐然你好,我是司徒頌歡。”

司徒君盯著她伸出的手,扣上去,十指相纏。

“不是這樣。”許秧秧糾正著他握手的姿勢,上下晃了晃,“這是另一個世界兩個成年人初次見麵的打招呼方式。”

“你會走嗎?”司徒君緊緊握住她的手,害怕她會想細沙一樣,從指縫間流走。

深邃的眸子下掩藏著不安。

許秧秧看出來了。

“不會。”她也握得緊緊的,眯笑著眼睛問,“你叫什麽?”

司徒君會意,柔聲道:“司徒斐然。”

“司徒斐然你好,我叫司徒頌歡,司徒斐然的司徒。”

冠夫姓,意味著她認可自己的夫君。

司徒君的心漏跳一拍,緊緊將人擁在懷裏。

如此溫暖的懷抱讓許秧秧來了困意,她打打哈欠:“好困,得睡了,你早點把我喊醒,我再偷偷跑回去。”

聲音小小的,好像再大聲點就會被抓包。

是個慣會引火的小偷。

司徒君無聲地笑笑,說好,然後抱著她一塊躺下。

許秧秧睡著前迷迷糊糊地想,習慣真可怕,兩個人睡習慣了,一個人竟然睡不著。

不對,是三個人也睡不著。

實際上,兩三天養成一個習慣是很難的,而且那兩三天的晚上許秧秧也沒怎麽睡。

許秧秧隻以為是在司徒君身上會睡得舒坦,卻沒想過是因為心裏藏著的事解開才會睡得安然。

許秧秧睡得安穩,司徒君卻沒睡。

他是人不在身邊睡不著,人在身邊也睡不著。

腦海中還一直回想著那句。

“我叫司徒頌歡,司徒斐然的司徒。”

就這麽一直到了該叫許秧秧起床回去的時辰,司徒君還是沒睡,他輕輕地喊懷裏的人,沒動靜。

再晃晃身子,懷裏的人翻個身,背對著他的胸膛又呼呼大睡。

似乎隔得有點遠了,又往他身邊挪了挪,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小賊又引火!

司徒君無奈,用被子把她裹好,就這麽抱回去。

若榴和霜女瞧見,都默默地扭過身子。

他們就知道主子又去做登徒子了。

司徒君抱著人進了許秧秧的閨房,繞過屏風,**睡著兩隻小豬,有一隻好像要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

太子殿下和王府的小世子大眼瞪小眼。

小世子歪歪腦袋。

你抱我姐姐去哪裏?

太子殿下輕咳一聲。

小世子眨巴眨巴眼睛,爬到床邊去,伸著肉乎乎的小手去扯被子。

把我姐姐還來!

司徒君把人放到**,小世子才安分,然後身子一倒,貼著他姐姐的臉,小手摟著姐姐的脖子,閉眼又睡過去。

司徒君:“……”

再次覺得不要孩子挺好的。

他覺得沒必要跟一個一歲不到的小孩爭風吃醋,還大發善心給小家夥蓋上被子。

但又覺得小家夥摟著秧秧的脖子睡,可能會勒得秧秧喘不過氣。

於是他把小家夥抱到裏頭去了。

又給他們都重新掩好被子,司徒君滿意地出門去。

……

天亮後。

容雨棠算著時間來給兩個小家夥喂奶,就一直聽見兒子咿咿呀呀比劃個不停,一會是姐姐,一會又是哥哥。

容雨棠一頭霧水。

許秧秧隱約有些明白,她見到司徒君後,悄聲問:“今早你送我回來,弟弟撞見了?”

司徒君點頭。

看見司徒君的弟弟更加手舞足蹈,歪歪扭扭地要過來。

一手拉姐姐,一手推姐夫。

嘴裏還在姐姐哥哥不停。

許秧秧心虛地摸摸鼻子,司徒君彎腰抱起小家夥,說:“行,姐夫錯了。”

小家夥才消停點。

容雨棠沒聽到太子認錯,隻看到兒子不鬧了,笑道:“小斐然,弟弟很喜歡你嘛。”

麵對笑眼真摯的母親,司徒君突然也有點心虛。

兩人吃過午膳便要回太子府。

弟弟妹妹更是抱著大腿不許走,許秧秧一抬腿,掛起來一個。

再抬腿,又掛起來一個。

她有些哭笑不得,彎腰對著弟弟妹妹說:“跟姐姐過去的話,可就見不到爹娘了。”

兩個小家夥好像聽懂了,看看爹娘,又看看姐姐,最後不情不願地鬆手。

許秧秧在兩人的臉蛋上狠狠親上一口,雪狼這時也搖著尾巴過來。

許秧秧在它頭上摸摸。

同時,司徒君也看過去。

許秧秧:“……”

她往哥哥身邊挪一步,靠近點後用手指去扣扣他的手心。

手指立馬被捉住。

容雨棠看見兩人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心裏放心不少。

揮別家人,許秧秧坐上馬車,要回她和哥哥的家去。

路上不經意間瞥見她四哥拐到另一條街去。

容驚春去了大理寺。

“怎麽有空過來?”聞季冬對他的到來有些驚訝,放下手中的筆去給他倒茶,摸到茶壺時發現涼了,讓人給他重新沏一壺熱茶來。

容驚春沉著一張臉:“太子這個睚眥必報的家夥,他下手諭讓我休息十日,說什麽體恤我太勞累已經眼花,不如直接說我老眼昏花得了。”

聞季冬知道他肯定又惹著太子殿下了,頓時哭笑不得。

“休息十日不好?”

“我休息十日,京中那些紈絝子弟不得猖狂?”

聞季冬啞然。

忘了,春哥酷愛除暴安良,尤其愛整紈絝子弟。

沒了校尉的名頭,也就不能光明正大幹這事了。

太子還真是每次都打在春哥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