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跟著皇後到了勤政殿的偏殿,聽到隔壁傳來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趙靜雅罵了句:“這老東西。”

“來人,看好許秧秧,本宮去看看皇上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趙靜雅到勤政殿時,被困在此處的大臣和正德公公正在勸皇上吃點喝點,皇上無動於衷,該砸的都砸了。

“皇上是要鬧絕食?”她慢悠悠過去。

中書令帶著大臣拱手行禮:“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可謂是恭敬。

趙靜雅素來是享受別人俯首稱臣的,高興地說:“大人們請起。”

唯有正德公公沒有跪她,還大著膽子在她麵前同皇上說:“皇上若是沒了命,豈不是稱了大皇子和皇後娘娘的心意,到時不用什麽禪位詔書,大皇子和皇後娘娘假傳聖旨登基,皇上得不償失啊!”

“正德公公。”趙靜雅微笑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本宮和大皇子。”

“你個賤後!”正德公公破口大罵,雙眼像是能吃人。

趙靜雅能讓一個閹人侮辱?她當即又要找人拿劍,親自斬殺這個口出狂言的閹人。

呈劍上來的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太監,他道:“奴才鬥膽,想替皇後娘娘解決正德公公,省得髒了皇後娘娘的手,還會濺了娘娘一身血,皇後娘娘馬上就是皇太後了,還是不要沾血的好。”

狗腿的樣子十分明顯。

一聲皇太後讓趙靜雅十分受用,一看還是個白白淨淨的小太監,當即就允了。

小太監握著劍來到正德公公麵前,溫溫柔柔道:“正德公公對不起啊。”

一刀捅下去,幹淨利落。

溫柔的嗓音,狠辣的手段。

正德公公當即身亡,一旁的皇上氣憤著要起身,被人死死按住。

趙靜雅覺得麵前的小太監會是一條好狗,也是一把好刀,問了他的名字。

“奴才小李子。”小李子很激動,抬眸看向皇後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期盼。

“小李子,正德公公該如何處理?”

“奴才養了一隻狗,餓幾天了。”

趙靜雅大笑,“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是!”小李子去辦事了。

皇上看著跟了自己多年的奴才已經死去,更是傷神。

“皇上還不寫嗎?正德公公已經是第三個了,宸貴妃,太後,下一個,可能就是許秧秧了。”

皇上瞳孔一縮,遲遲沒有說話,像是被震懾到了。

良久之後,皇上啞著聲音說:“可以寫禪位詔書,朕要見大皇子。”

“皇上的嗓子是怎麽了?”趙靜雅眯了眯眼眸,打量著微微躬著身子的皇上。

“啟稟皇後娘娘。”中書令開口道,“皇上連續兩日水米未進,嗓子傷了。”

“傷了便傷了,沒人不讓他吃。”趙靜雅看向中書令,“姚大人,想必你剛才已經聽到了,皇上已經下了口諭要寫禪位詔書,姚大人知道如何做吧?”

“回皇後娘娘,下官會告知其他官員。”

後麵的大臣也連連點頭。

趙靜雅將他們放出宮去,各府還是圍著層層的士兵,在大皇子登基前還是得盯著眾大臣,免得生出禍亂。

……

“父皇已經同意禪位於兒臣?可是有什麽條件?”大皇子已經脫下鎧甲,穿著蟒紋錦袍,笑容溫和,一副父不慈但子很孝的樣子。

皇上正襟危坐,講出自己的條件:“放過太子、容家和離親王府。”

在大皇子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親自給皇上倒上一杯熱茶推過去。

“兒臣隻求父皇禪位詔書一事,父皇怎能要求兒臣三個條件呢?”

父子倆對峙。

大皇子說:“太子和南街兩府,隻能選一個。”

“你……”皇上明顯被氣得不輕。

大皇子步步緊逼:“父皇選哪個?”

良久,皇上飲下麵前的熱茶,啞著聲音道:“太子。”

“父皇果然看中他啊,可惜,他沒辦法回來救您了。”這天下最終還得是他的。

皇上拿出已經寫好的禪位詔書,隻是沒有蓋上璽印,還算不得成。

皇上要求他在登基時,當著朝臣和百姓的麵下旨永不追殺太子,保司徒君一輩子安然無虞。

到時他自會在禪位詔書上蓋印,玉璽也會送到他手中。

大皇子答應得爽快,這讓皇上微微皺眉,不過最終也沒說什麽。

拿到禪位詔書後,大皇子和皇後都鬆一口氣,也開始把消息放出去。

欽天監開始擇日。

製衣坊開始給大皇子、皇後娘娘以及趙希恬量身縫製相應的衣裳。

皇宮上下好不熱鬧,凡是反抗之人統統被斬殺,剩下的都得擁護大皇子。

大皇子黨已經開始歡呼,曾經的太子黨部分有倒戈傾向,部分還在觀望,但也不敢直接反抗,畢竟禦史台大人的境遇就擺在那裏。

有人問:“姚大人,是否已是定局?”

中書令大人仰頭望著天,歎道:“山雨欲來,六月是個多雨的季節,得回府叫人把曬著的衣物都收一收。”

有人不解。

中書令大人這到底是單純地說家務事,還是意有所指?

六部之中也是議論紛紛,許齡開始遇到各式各樣的示好。

工部侍郎孫卯,一直是個低調做事之人,別人如何議論他都隻低頭做事。

有人來問他。

他隻一套說辭:“下官隻想為百姓謀福,其餘不敢想。”

其他人也就不再問。

但有一事他心裏門清,在大皇子帶著叛軍攻城前一日,容大將軍出了城,而大皇子和皇後至今也沒找到南街三府的人,一個也沒有。

兩府燒得隻剩些架子,一具又一具的死屍,唯獨沒有兩府的主人,人間蒸發一般。

隻不過這些孫卯都壓在心裏,一句也沒提,他不信太子沒有做一分的準備,如今他隻能等,等一個消息,或是等一個機會。

然而遲遲找不到容家人的大皇子大發雷霆,試圖去逼問南疆公主府的下人,問南疆公主去了何處。

問出的下落是。

駙馬下落不明,公主帶著小殿下回南疆了,還給大皇子留下一句話。

“什麽?”

“公主說,駙馬若無事,兩國依然交好,一月後見不到駙馬,南疆舉兵攻之。”

如今鎮守在南的將軍可是容大將軍的心腹部下,隻要南疆不傷百姓,很可能會給南疆將士放行。

大皇子還未登基,本就根基不穩,兵力也還未整合到手,要是南疆來戰,他是承不住的,也會引來百姓不滿。

可是大皇子根本找不到容家人,容府地下三尺的土都翻了,也沒有一點痕跡。

他四處找不見容城竹,卻不知人就一直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