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希望秧秧是心甘情願地跟他,他喜歡秧秧嗎?
自然是喜歡的。
愛嗎?
他也不確定。
若是和江山比起來,秧秧是比不上的。
隻要江山不要秧秧,他也不樂意。
要江山,也要秧秧,他才滿意,也才是真正的勝利。
江山他要名正言順得,秧秧他要心甘情願跟。
“秧秧,你隻是現在不喜歡我,以後會喜歡的,感情可以培養,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感情不可以培養。”許秧秧認真地說,“有位先生曾言,如果足夠多的時間和愛就可以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話,那誰和誰都可以相愛,愛之所以會讓人死去活來,是因為答案早寫在了彼此第一次見麵那天。”
“歪理。”大皇子不以為意,“你說感情不可以培養,你和司徒君又算什麽?你們不就是十年培養出來的感情嗎?”
“不是。”
“你答應嫁給司徒君,不就是和父皇做了交易?不就是不能抗旨?你們一直相敬如賓,成婚一段時間後才更加親昵,不就是培養出來的感情嗎?你和司徒君可以培養,和本殿下也可以。”
“不是。”許秧秧再次斬釘截鐵地否認他的話。
在她剛剛說出那番話,以及堅定地說出不是時,她陡然意識到了自己對哥哥的感情。
就像心髒蒙著的一層紗被揭開,她的心尖尖上就是刻著哥哥的模樣。
“我會和父皇做那樣的交易,是因為當時的我覺得,和哥哥生活一輩子也是件快樂的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現在的我知道,這是埋在土裏的情愛種子。”
“我及笄時高高興興接旨,還當眾親了哥哥的臉頰,是因為我本就喜歡他,是在告訴所有人我喜歡他,沒想到你們還是誤會了,可真是對不起了。”
她每說一句,大皇子的臉就黑一分。
“我第一次見到哥哥的時候,我怕他,卻還是會靠近他,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看起來溫柔有禮,我卻下意識地遠離你。”
“第一次見麵時就注定了,我隻會和哥哥靠近,和你遠離,我們這輩子都培養不出感情。”許秧秧就這麽看著他的麵容逐漸變得猙獰。
猙獰隻是片刻,大皇子忽然笑了。
“你愛司徒君啊?那真是太好了,本殿下有件事還真得告訴你。”大皇子居高臨下來到她麵前,眼裏滿是陰鷙。
許秧秧既然不讓他高興,他也要讓她痛苦,跟司徒君當初一樣痛苦。
“是你害死的司徒君。”
“北境之戰一定要太子出征嗎?大雲是沒有將軍了嗎?離親王和你二哥不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許秧秧皺眉,胸口沒來由發慌。
“司徒君他愛你,想占有你,又想放開你,他做不了這個決斷,所以他走了,他選擇去出征,去逃避一段時間。”
“他知道你嫁給他真正的原因了,我說的,我告訴他,她嫁你,是迫不得已,她嫁你,是為她母親幸福,是為履行承諾,司徒君你是愛她嗎?你愛她就是毀掉她的幸福,禁錮她的後半生。”
大皇子笑著。
“你知道他當時是什麽反應嗎?他要殺我,但他不能殺我,他是太子,怎麽能跟我一樣手足相殘呢?”
“難道你沒發現他回去之後不對勁嗎?哦,你應該沒發現,司徒君這個人其實比誰都會裝,他在你和你的家人麵前裝得比誰都溫柔有禮,實際上就是個嗜血的瘋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短短一年,他在暗中陸陸續續殺了不知多少趙家人,甚至在西關,我幾次三番遇險,身邊能用的人一個又一個倒下,這些想必你都不知道吧?”
許秧秧確實不知道。
也不知道哥哥心裏原來這麽能憋。
當初的種種跡象在此刻也有了答案。
她的心揪著疼。
一陣又一陣地疼。
眼眶紅了又紅,但她絕不在大皇子麵前抓狂落淚,怎麽能讓他得逞?
“秧秧啊,你愛他卻不告訴他,害得他誤會啊,他才會出征,如果不出征,司徒君又怎麽會死?”
“是你害死了他,你跟我一樣都是殺人凶手,所以我們倆才是一對。”大皇子到此刻都在試圖說服她。
許秧秧紅著眼眶輕笑:“對我夫君使過的伎倆,就不要再拿到我身上了吧?”
“可是你信了。”大皇子信心滿滿。
“你這麽會說,應該去做傳銷頭子。”
大皇子疑惑。
“聽不懂就對了,畜生本來就聽不懂人話。”
“嘴真硬。”大皇子捏住她的嘴,試圖湊近。
許秧秧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有本事就親啊。”
她諒他不敢。
兩人此刻湊得很近。
趙靜雅趕來看到時,誤以為兩人白日**,當即讓人把大皇子拉開。
“母後。”
“皇後娘娘,你壞了我們的好事呢。”許秧秧故意刺激著趙靜雅,眼看著她臉都黑了,讓人把大皇子送走。
人走後,趙靜雅一步步朝著綁在椅子上的許秧秧走去。
她知道自己兒子喜歡把人綁起來玩弄。
許秧秧還真敢勾引她兒子!
她想也沒想就要給許秧秧一巴掌,關鍵時刻小李子說話了。
“皇後娘娘,隻是給秧秧郡主一巴掌未免也太輕了,還會打疼皇後娘娘的手。”
趙靜雅每次看見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就忍不住心生喜歡。
她放下手:“你覺得如何?”
“不如直接處置了吧。”小李子一臉諂媚,“省得誤了大業,還是以絕後患的好。”
“嗯,交給你處置。”
“皇後娘娘不親自看著人咽氣嗎?親自看著才能安心。”
“很有道理。”
趙靜雅同意了,小李子又說這事知道的人少點為好,就隻帶了一個宮女,房門緊閉後,趙靜雅吩咐兩人趕緊把許秧秧弄死。
小李子遞了一把匕首給宮女,宮女低眉順眼地說是,一轉身就把匕首捅進皇後的心口。
趙靜雅還沒來得及反應,口鼻就被小李子捂得死死的。
宮女插了一刀還不夠,連續捅了好幾刀,嘴裏念叨著:“讓你覬覦我師兄!還敢覬覦師兄!”
聲音一出,許秧秧就愣了。
她知道小李子是她大哥,也知道這個宮女會是大哥的幫手,但她確實沒想到是阿端姐姐。
“已經死了。”容城竹站直身子,過去拉開妻子,拿過她手裏的匕首解釋,“是蠱蟲的原因。”
“這老女人要不是本就喜歡你,蠱蟲能這麽輕易近她的身嗎?”阿端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瞪著麵前的人,“你非得把這張臉搞這麽好看做什麽。”
“為夫的錯。”容城竹朝她拱手作揖,“為夫這就給夫人賠罪。”
阿端哼一聲。
許秧秧:“……你倆還記得我嗎?”
“哦!秧秧還綁著呢。”阿端趕緊去給她鬆綁。
鬆完綁,容城竹又從懷中拿出一塊人皮麵具。
阿端戴上,搖身一變成了皇後。
“可我聲音不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