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淳禮手中長槍乃祖母相傳,上邊的紅纓祖母留下,餘一柄烏刃金身更顯利落。

“祖母傳我長槍,二叔授我槍法,我日夜勤練,一為護己身,二為**敵寇,今日諸位強逼於我,則視為敵,那便修怪我長槍無情!”槍柄於她手心旋轉,驟一握緊,劃破夜裏秋風直挑為首之人。

為首之人的黑色鬥篷被刺破,木麵具也險些被挑下臉,瞬間怒了,抬手示意眾人擁上的同時口中怒斥:“你竟敢刀向同族!”

“長老們不必怕傷她,她身上靈血渾厚,隻要留有一口氣在就能愈合。”

容淳禮蹙眉。

還真是如此。

難怪她的傷口總是比常人愈合得快,青蛇紅蠍也因她的血冰冷異常,毒液更甚,沾之皮膚潰爛,咬進血肉者必亡。

紅蠍於地掃尾毒蟻。

青蛇隻是纏繞於長槍上吐著蛇信子,那些蛇便不敢輕舉妄動。

夜已黑,數不清多少烏一族人,但起碼十大長老都在。

但並不是每位長老都會武功,更多的是善蠱,不同的蠱。

偏偏容淳禮是霧毒山選的聖女,蠱於她無用,也不敢近她身。

其餘的嘍囉容淳禮根本不放在眼裏,來一個挑翻一個,來兩個挑翻一雙。

長老們也沒料到她武功這般了得。

“伶端公主不教你練蠱,竟教你習武?簡直浪費!”

容淳禮哼笑,懶得與他們浪費唇舌,槍槍直擊人要害。

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她身上平添不少傷口,但隻要不致命她都不在乎,就像長老所說,隻要一口氣在她就能慢慢痊愈。

眼看著新任聖女就要突破重圍,一名最善蠱的長老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領,以掌心血為祭,咒令群蛇。

方才還對青蛇虎視眈眈的群蛇一個個盤踞起勢,迅速朝著容淳禮的方向遊去。

青蛇見勢不對躍下長槍,墜於蛇群相纏,寡不敵眾,還是讓其餘的蛇鑽了空子,纏在容淳禮的腳上。

雙腳一旦被纏住,她便難以主攻,隻能在原地為守,還越纏越緊,還在不斷往她身上攀爬。

容淳禮動了動身子,下半身的纏蛇如石,雙腿已經動彈不得。

她收了攻人的長槍,攻向自己的下盤,群蛇瞬間皮開肉綻,濃烈的血腥味已經開始蔓延。

“真是對不住,我們本該是夥伴……”容淳禮咧唇勾起了笑,她的腿能動了。

隻是沒管住前方襲來的木杖,伴隨著一陣銀鈴聲,直挺挺朝她劈來。

千鈞一發之際蹲下側身翻滾到一旁去。

忽地,幽暗的山林裏竄出一團火,容淳禮以為自己花了眼,耳邊響起一陣英勇就義般的大喊。

“啊啊啊啊啊!!!”

那團火從山林裏殺了過來,不斷朝著身邊的蟲蛇撲甩,還甩在容淳禮的身上。

蟲蛇見火紛紛往後退了退。

“滾開!都給本公子滾開!”

執火之人是卓無恙。

手中燃著的是他的外衣。

眾人都被這不知從哪裏殺出來的小子弄懵了一下,他手中的火不要命似的一下又一下打在地上。

空中還飄起若有似無的焦味。

這小子是發了狠的,眼睛都打紅了。

隻有容淳禮知道,這家夥是怕得快哭了。

這麽怕還敢衝過來。

容淳禮微微蹙眉,起身與他背靠著背,冷聲質問:“不是讓你別跟著我嗎?”

“誰跟著你!這山你的?”卓無恙環視著身著奇裝,戴著恐怖木麵具的人,還有地上殘亂的蟲蛇,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些人怎麽回事?劫財?”他一看,容淳禮身上根本沒有包袱,立馬道,“你包袱呢?搶了財還不走!”

“別廢話了,你也沒少跟我二叔習武,拿出看家的本事來,先殺出去再說。”

卓無恙一咬牙:“行……行!”

他手裏隻有一件燃火的衣裳,而且快要燃到他手捏的地方了。

“你殺快點!快燒著我手了。”

“找準機會上馬跑。”

卓無恙一點頭,兩人衝進人堆裏,對方似乎也看出來卓無恙一個武功平平之人,全憑著手裏的火衣胡攪蠻纏,便派蟲蛇去圍攻他。

重心還是在容淳禮身上。

卓無恙一看到蟲蛇就怕得腿抖,手也抖,眼睛也紅得不像話。

尤其是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攀上自己的腿,低頭一看。

蛇!

啊啊啊!!!

手裏拿著火衣卻不動,因為這是青蛇!容淳禮的青蛇!他敢燒嗎他!

“你你你……”卓無恙抖著身子,“你別傷我,我是你主人的同窗好友!”

剛說完青蛇便攀在他的手臂上,他隻穿著一層裏衣,明顯能感覺到冷冰冰滑膩膩的蛇感。

卓無恙恨不得手和身子趕緊分家,腦袋一直往後仰。

右手上,火還是燒到他的手指。

他驚呼一聲,把火衣丟過去,嚇退一圈的蛇,青蛇又呲著牙,蛇群又退了退。

卓無恙鼓足勇氣,閉著眼睛衝出去,耳邊傳來一聲口哨。

容淳禮趁機吹的。

托著兩包袱的馬跑過來,卓無恙翻身上去,匍匐在馬背上,朝著容淳禮的方向歪著身子伸出手。

“容淳禮!”

哐當。

木杖碰上長槍。

容淳禮和長老對視,忽地,她的瞳孔閃了閃紫光,對麵的長老登時愣在原地,手中的力量放輕。

她趁機一腳踢倒對方,長槍直插群蟻之間,紅蠍立馬順勢爬上槍刃,緊緊攀於上。

另一隻手與卓無恙的手臂相觸,反手一握,借著長槍之勢飛身上馬,坐於卓無恙的身後。

“趴下!”

卓無恙立馬趴下,手中的韁繩被奪了去,手臂也是一鬆,青蛇走了。

兩人縱馬快跑。

後麵窮追不舍。

冷風呼呼,卓無恙抱著馬鬃,忽地陷入沉思,他明明坐在前麵,為什麽要趴下讓容淳禮駕馬!

容淳禮還沒他高!

還沒他年長!

卓無恙想說他來駕馬,一張嘴,冷風直灌嗓子眼,稍微鬆手,感覺隨時會被顛下去。

好吧。

人家好歹是少將軍。

他沒什麽丟人的。

“卓兄,放煙火傳信。”

“什麽?”

“煙火傳信!”

“在哪兒!”

“我懷裏!”

風太大兩人說話都靠喊。

卓無恙聽清後小心轉身,一手伸進容淳禮的懷裏去摸煙火傳信,一開始沒摸著,往裏又摸了摸。

摸到厚實的布條,纏得很緊。

容淳禮身上有傷?

卓無恙微微皺眉,眼下也不是過門這個的時候,在容淳禮罵他一句“往哪兒摸”時,正好摸到煙火信筒。

他打開朝天一放。

咻!

一抹煙火綻放於夜空,是獨特的蛇蠍相臥之形。

“淳禮出事了!”容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一直追在他們屁股後麵的長老們循聲仰頭,暗道不妙。

“快點,要趕在容家人到來前找到新任聖女!”

容淳禮也嘀咕著:“得快點甩開他們才行。”

“少將軍少將軍!前麵沒路了!”卓無恙焦急不已,“那是山與山之間的溝壑,遠了瞧不出,近了少說十來尺!”

容淳禮目視前方,眼神堅毅,一手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脖子,沉聲道:“馬兒,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