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將軍你去哪兒?!”

“哎喲!”正德公公見容大將軍跑得飛快那樣,他是追不上的,隻得搖頭歎息道,“這容大將軍性子怎的還這般猴急,就不能像在軍中那般穩重點嗎?”

司徒元鶴邁開步子:“過去瞧瞧吧。”

正德公公應一聲,恭敬地在身後跟著,他們沒追上容大將軍的步子,隻遠遠見著他好像把皇上攔下了。

“皇上,臣知道你為何偏心那許齡,實在的,皇上應當偏心我那妹子才是。”

“嗯?”皇上眸光微山,驚疑地望他。

容大將軍:“許齡可不養他,如今養他的是我那漂亮心善的妹子,文師傅是我悄悄請去的,武師傅也是十二侍花女中武功最高的,琴棋書畫都是我逮我家老大去教的,皇上你就說,你到底該偏哪邊?”

皇上的臉色逐漸凝重。

“你如何知曉的?”

“都說我妹子漂亮心善,可憐他吃不飽穿不暖,偷偷養在膝下了,我一看到他,就那張臉,我有什麽不明白的?”

皇上沉聲道:“容大崇,小心朕誅了你。”

瞧著不像在開玩笑。

這畢竟是他一直掩藏的秘密,當年知曉此事經曆此事的人都讓他下令殺了。

容大將軍:“皇上你誅臣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要不誅我家裏人就行,他們不知道。”

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兒:“反正我家老二再鍛煉鍛煉一樣能領兵抵禦外敵,繼承我大將軍的衣缽,能保皇上的疆土和百姓了。”

說完得了皇上一個大大的瞪眼。

皇上為何重用容大崇,也始終信任於他,正是因為他這永遠以百姓安危為先的赤誠之心。

不過蘭老說得不錯,這人的莽夫樣確實討人嫌。

他警告容大崇:“嘴封好,人護好。”

“成。”容大將軍答應得幹脆利索,最後一句也讓他明白皇上的意思了,還真是逃不脫權利之爭嘍。

懲罰畜生要緊,他麻溜退下。

皇上原地發愣片刻,聽到腳步方才轉身,“元鶴。”

“皇兄。”

“你許久沒進宮了,母後惦念你,一塊去陪母後用午膳再走。”

“是。”

興慶宮。

皇太後所居,一處頤養天年的好地兒,靠近宮門便能聽流水潺潺,鳥語花香,不似冬日。

母子三人用過膳後,離親王留下陪太後走走,皇上回勤政殿去了。

“母後找兒臣是有何吩咐?”司徒元鶴知道母後不僅僅是惦念他,不然隻需派人送些東西到府裏去便是。

母後不能與他走得太近。

“鶴兒。”太後看望小兒子時慈愛的神情裏總是透露著一抹虧欠,“聽聞你最近與容大將軍一家交往甚密,又是人參又是廚子的送去,容大將軍妹子、外甥女和許大人的事,你也參與不少。”

“從前也不見你與容大將軍這般交情。”太後笑了笑,眼神饒有深意。

母子近四十年的情分,司徒元鶴哪能不懂母親的意思,這是替皇兄來敲打他。

他垂了垂眼眸:“是兒臣逾矩了。”

太後微微笑著:“元宵過去大半月,何時動身往北?你不在,北邊的將士百姓怕是要心亂的。”

北邊的將士百姓心不心亂他不知道,坐在九五至尊上的那位,怕是心有點亂。

司徒元鶴道:“兒臣明日便動身。”

“倒也不用這般急。”太後轉身看他時眼底有不忍,“再有三日二月初二,龍頭節祭祀後再走不遲。”

“兒臣遵命。”

司徒元鶴離開,太後望著兒子的背影,眼裏盛著淚,同身旁的嬤嬤說:“這些年苦了他了,一碗水總是端不平。”

前兩日皇上來給她請安,好似無意地說起鶴兒近月與大將軍府走得近,她一顆心險些跳出來。

容大將軍兵權在手,誰同他走得近,落在皇上眼裏都會成拉幫結派,往大點說,莫不是要拉攏重臣謀反?

鶴兒又遲遲不回封地,確實惹人遐想。

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生怕兄弟二人離心,又反目成仇。

怕是皇上多心多慮。

更怕鶴兒有心謀反。

如今看鶴兒的態度,想來不會。

……

許齡被打得屁股開花,血肉模糊,暈了過去,容大將軍笑嗬嗬地把人扛在肩上,如同扛一頭待宰的豬,同宮裏的太監說:“不必麻煩諸位公公了,本將軍自會把人送回許府,本將軍絕不多動一下手腳,不信就請沿路的百姓監督!”

眾人的嘴角狠狠一抽。

容大將軍這是要扛著許大人遊街示眾呢。

一邊遊街示眾,還一邊闡述事實。

“這是誰?這是吏部侍郎許大人啊!”

“為何傷成這樣?嗐,皇上罰的,罰俸一年,杖責十五,實在不經打,一個大男人,打兩下就暈了。”

“皇上為何責罰?這就是許大人自作孽了,他毆打妻子,各位,可別學許大人,毆打妻子可是皇上都要責罰的。”

人群中一片嘩然。

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道高昂的女聲,還帶著點顫抖:“會和離嗎?”

容大將軍沒提和離的事,便是因為此事還未板上釘釘,如今有人問,又有好幾雙怯怯的目光盯著他。

這樣的眼神他在軍中見過不少:能打贏嗎?將軍。

容大將軍笑道:“那就請諸位拭目以待!”

許府如今亂成一鍋粥。

老爺讓皇上罰了,打得奄奄一息不說,還讓容大將軍扛在大街上侮辱。

劉氏氣得臉色鐵青,整日閉門謝客,要請大夫為夫治病,雲京城裏的大夫又讓容大將軍鉗製住了。

終是秦氏開口,請了親爹來。

畢竟是朝中禦醫,比一般大夫要厲害些,金瘡藥敷上去,喝上一劑藥便醒了。

許齡醒來第一件事便問:“容雨棠在何處?大理寺的人可來過?”

“容氏自然是在海棠苑,至於大理寺,尚未有人來。”劉氏眼珠子轉了轉,明知故問道,“大理寺來做什麽?難不成真如外麵所說,容氏要與老爺和離?”

“抬我去見容氏。”許齡咬著牙,恨恨道。

劉氏見他傷勢嚴重,太醫也說不許隨意挪動下床,又拗不過執意要去見容氏的老爺,歎著氣命奴才來幫忙。

容雨棠自個兒送上來,她也不再裝了:“許齡,聽說你找我。是想好在和離文書上簽字按手印了嗎?”

許齡從未見過她強勢的一麵,有些許愣住。

“容雨棠,你竟擺我一道。”他憤憤道,“和離?你可要想好,秧秧已入我族譜,和離你帶不走她,以後也見不著她。往後她找婆家,婆家會嫌她沒有母親,嫌她母親是下堂婦,往後她永遠也抬不起頭來。”

許齡的話如同一道開關,往日種種又浮到她眼前。

“容雨棠,離婚可以,女兒的撫養權歸我,你不許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