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自己沒刹住車,險些也跟著掉進湖裏去。

好在霜女離得近,伸手一撈就把人撈回來了。

不過容雨棠還是嚇了一跳,趕忙蹲下把女兒抱在懷裏才安心,伸手戳戳她腦門,責怪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小秧秧心髒還在撲通撲通跳,卻笑著說:“管用就行。”

她轉身,許之凜在湖裏喝了兩口水後浮出來。

春寒料峭,又是陰沉的天,湖水又冰又涼,許之凜凍得直哆嗦,仰頭望見罪魁禍首是許秧秧,頓時目露凶光。

岸上其他垂釣的人喊著有人落水裏了,想法子找竹竿救人,這邊的岸高,在水裏根本爬不上來。

小秧秧瞧見許之凜瞪自己一眼後,轉身往另一邊遊過去,時不時回頭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小秧秧皺眉道:“他遊這麽快,回去再吃點藥不就沒事了?”

“放心,他沒有事劉氏也會讓他有事的,隻要有你把人推下湖這麽一件事就行。”容雨棠冷靜得很,半點沒看在湖裏拚命遊的許之凜,“湖邊風大,我們回吧。”

“在哪在哪!”

“許之凜在哪?”

“青天白日掉湖裏,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母女二人正要走的時候,來了好幾個十多歲的小孩湊熱鬧,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邊去了。

小秧秧一看,為首那個她見過。

是四哥其中一個小弟。

那人也看見小秧秧:“這不是春哥妹妹?秧秧妹妹,你怎麽在這?我在那邊聽到有人說許之凜掉湖裏了,你看見沒?”

“看見了。”還是她推的。

“在哪在哪?”

“那兒。”小秧秧指著遊到一半停下來的人,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爆笑,就差沒把“嘲笑”兩個字刻臉上了。

笑著笑著他忽然停住,看向小秧秧:“哦,不好意思,本公子忘了許之凜是你兄長,我笑小聲點。”

“……”小秧秧眨眨眼睛,“沒事,你笑,窩推的。”

“???”

“!!!”

小秧秧看著對方從疑惑到震驚,最後演變成崇拜,然後說:“下次這種好事能不能喊上本公子?”

容雨棠:“秧秧,這位小哥哥是?”

小秧秧張嘴,才想起來她根本不知道四哥任何一個小弟的名字,對方看出來了,半點沒計較。

“姑母,我叫聞季冬,是春哥同窗好友。”聞季冬望著她的眼睛都在發亮,“姑母,你真的好生漂亮,春哥誠不欺我啊!”

容雨棠一愣,笑了。

這孩子跟驚春還真有些像。

“季冬哥哥你姓聞?”小秧秧盯著他瞧了又瞧,“大理寺卿聞大人是?”

聞季冬:“是我爹。”

巧了麽這不是,剛剛她們才見過聞大人,小秧秧想著聞大人方才說的話,提醒道:“季冬哥哥,你這麽笑許大公子,讓聞大人知道了不好吧?”

“不會。”聞季冬十分自信地說,“我要是把許之凜掉湖裏的事告訴我爹,我爹能跟我一塊笑,我爹才不喜歡許之凜。”

“我爹說許家大公子最愛使些女子才用的招數,跟他爹學得一樣的假仁假義,慣會阿諛奉承,我爹不準我跟許之凜走一道。”

小秧秧:“?”

容雨棠:“?”

方才聞大人在許府可不是這麽說的。

母女倆對視一眼,聞大人為了給她們傳信,犧牲挺大。

……

許之凜濕噠噠回到府裏,凍得渾身直哆嗦,嘴唇泛著紫,當時就把許玉歌和李嬤嬤嚇壞了,趕忙讓廚房備熱水,煮薑湯。

劉氏抬手阻止:“先換身幹淨衣裳,其他的等等,再等等。”

許玉歌:“娘……”

劉氏:“凜兒,可信為娘?”

許之凜意識到什麽,哆嗦著唇看向母親:“全憑母親做主。”

“凜兒,你得病一場。”劉氏道,“娘有分寸,不會讓你落下病根,隻是要難受幾日,待到你祖母歸來,容氏母女離開。”

許玉歌身子還未好全,咳嗽了兩聲,心疼地看向自家兄長,又看向母親:“娘,可要告訴爹?”

“告訴他有何用。”劉氏想到軟弱的丈夫就來氣,“你爹一心要用許秧秧拴著容氏留下,告訴他,他隻會想法子息事寧人。凜兒,你既落了湖,就不能白落。”

許之凜點頭,縱使他是男子,隻換了身衣裳而未吃藥防一防,夜裏發起高熱。

劉氏終於命人熬了藥,一邊吩咐李嬤嬤:“即刻起程,晝夜不得停,路上不許睡,務必拖著疲憊的身子到老夫人麵前,把凜兒的情況說得愈糟糕愈好,定要說動老夫人回來。”

“老奴領命。”

李嬤嬤深夜悄悄離府,前腳剛走,後腳霜女便稟報到海棠苑。

小秧秧在娘親懷裏打著哈欠:“終於派人出去了。”

容雨棠詢問:“來回多久?”

秋海算了算日程:“許老夫人不過五十,整日吃齋念佛,又愛走動,身子硬朗,馬不停蹄地趕,中途驛站宿一晚,也要到後日巳初才到。”

後日巳初,也就是後天上午九點左右。

小秧秧打著哈欠說:“那明天好好休息,後天才能好好演戲哦。娘親,明天不想讀書。”

“你問小斐然同不同意。”容雨棠刮刮她的鼻梁。

說曹操曹操到。

許斐然在門外敲門,急匆匆進來第一句便問小秧秧:“你有沒有摔進湖裏?凍沒凍到?”

方才他聽隨安說,今日許之凜在青蓮湖落水了,好像是讓五姑娘推的,不過隨安也不確定,畢竟是道聽途說的。

不論真假,他都急著來確認一番。

“哥哥……”

“摔沒摔?”

“沒摔啦。”小秧秧搖頭,抬手要去摸摸他的腦袋,發現自己夠不著,不過下一秒哥哥的腦袋就自己湊過來了。

她笑嗬嗬摸上去:“沒事沒事,窩沒摔,不擔心。”

感覺像在摸小狗狗一樣。

許斐然微微彎著腰,見她真沒事才安心。

“驚著沒?受驚了,明日好生歇息,暫時不認字念書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小秧秧立馬精神起來,扁著小嘴說:“驚了驚了!好嚇人的!窩要睡覺,睡覺,要睡覺才能好。”

說著閉上眼,纖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

容雨棠無奈搖頭,讓若榴把人抱進屋裏的**去,隨後在許斐然麵前拆穿女兒的小把戲。

“秧秧騙你呢,她沒受驚,高興著呢。”

“我知道。”

“知道你還慣著她。”

“她賣力裝了,應當給她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