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
我並不懼怕離別,隻是有些舍不得他做的各種精美的食物。
“你要跟我走嗎?”他又說了一句。
我詫異的回頭看著他,起身來到他的麵前。
我的手撫上他英俊的臉,眼中滿是嘲諷,
“跟你走?你知道我已經是個棄後了,
若想著用來在戰場上威脅夏劼,
你不如去打那兩位美人的主意更穩當些呢!”
成棠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扯出一抹笑來,
抬手將我的手握住,身子前傾,
語氣似乎有些不易察覺的情緒:“嗬,被你看出來了。”
我轉身將手從他手心抽出,背對著他說:“走吧,以後每月旬日,
你可到王宮西南角的棠樹下找找看,說不定,會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新王。
良久之後,我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遠去,再回頭,
寬大空寂的殿內隻剩我一個人了。
劼越來越荒**,酒色漸漸掏空了他的身軀,以前也算俊朗的臉上,
如今滿是縱欲過度的輕浮。
我幹脆關閉宮門,不見任何人,
隻在每月旬日,
會將寫有夏王朝軍事布防等機密的竹簡埋在棠花樹下。
我每日在宮中修煉,不知年月過去幾許。
直到有一日,
宮苑外傳來金戈相撞之聲,我打開宮門,外麵盡是慌亂逃亡的宮人,
染血的陌生軍隊和遠處衝天的火光。
領頭一人,披甲執銳踏著遍地鮮血屍骸迎麵而來,
果然,是許久未見的成棠。
遠處的火光已經綿延到了我身後的宮殿,成棠再一次像我伸出手,
這一次卻語氣堅定:“跟我走。”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身後火光的映襯下風華絕代。
“夏劼呢?”
“自焚而死。”
“好。”
我得到想要的回答,毫不猶豫的回身踏入已經被火光包裹的宮殿。
在成棠目呲欲裂的怒吼中,關上了沉重的宮門。
我當然不是要給劼殉情,而是我並沒有感受的劼身死,
想來是用什麽法子金蟬脫殼了。
夏王朝大廈傾頹,那盤龍柱對我的束縛瞬間消弭的一幹二淨,
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但是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退場,還有什麽比在新王眼前死去更加完美。
等我找到夏劼的時候,他身形狼狽,一個人惶惶奔逃於茫茫狂野之上,
身後是一群掠食的惡狼。
看見從天而降的我,他一臉恍惚,仿佛從不認識我一樣。
認不認識都一樣,我一定會好好厚待他,讓他感受一下當年墨的所有遭遇。
我拿出劼為了討好我搜羅來的那束天蛛絲,在他驚恐的目光中,
將他封了聲音和視覺捆成一個厚厚的繭,扔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一點點收緊手中的蛛絲,一寸寸的將劼割裂開來。
血氣味讓附近圍著的那群惡狼更加躁動,我怕夜長夢多,
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用手洞穿了劼的胸口。
將他的神魂連同心髒一起卷了出來,
封印進了我早就準備好的手串上的其中一顆珠子裏。
那裏麵有無邊無際的熊熊業火,會日日煆燒劼的神魂,
隻要我一天不死,
他永遠也不可能解脫。
我自由了,可以去很多的地方,可是天大地大,卻隻有我一個人。
我不知道墨的神魂是否真的還殘留著一絲半點,
但我卻是抱著找尋他所有殘魂混的信念才能堅持下去。
我走遍了很多地方,沒能找到另一個仇人的轉世,
卻一路拜了很多位師傅,
每個人的本事都學了一點,
很快我就成了一方大妖。
我發現了一座散發著濃鬱功德之力的古墓,
然後在那裏定居了下來。
我收斂了所有的法力,變成一塊頑石,躺在墓中沉睡,
等待著下一位仇人出現,我留下的陣法就會被觸動,從而將我喚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我再一次被吵醒。
吵醒我的不是我預留的陣法,而是一隻小狐狸,
我保持著頑石的形態隨意的撇了她一眼,就想繼續沉睡,
哪知這一眼,讓我改變了主意。
我透過她的命運線,看到了未來,她的命運會和一個男人交織。
那個男人赫然是我的第二個仇人。
我必須耐心,先和小狐狸拉近關係,隻要一直留在她的身邊。
何愁不能接近那個男人。
可是,又不能太冒失了,會嚇跑這隻小狐狸。
我依舊維持著頑石的樣子,每天觀察著小狐狸,
看著她懵懵懂懂的長大,看著她被路過的一位聖人點化開始修煉。
這座巨大空曠的古墓中,隻有她和我。
所以,她不修煉的時候總是會來扒拉我玩,
等她煉化的橫喉軟骨,更是一張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有一天我真的被吵得不行了,就出聲製止了她。
她嚇了一跳,隨即,又狂喜起來。
她有找到了新的樂趣,就是每天指點我修煉,
還讓我叫她姐姐。
過了幾天,她又從外麵撿回來一隻奄奄一息的鬼車九頭鳥。
等九頭鳥好起來,就死活拉著我們和她結拜,她成了我們的姐姐。
我們三個在那座古墓中,每日吐納修煉,著實過了一段逍遙的日子。
時間總是輪回著,直到招妖番升起,我才知道成棠當年建立的國度,
如今也要覆滅了。
小狐狸有了新的名字,叫做炟姬。
她帶著任務離開了古墓,去到人間宮殿,做了那個叫宙的男人的妃子。
她和那個叫宙的熵王,又把我和劼走過的路重複走了一遍。
武王的軍隊所向披靡,像一把利劍樣狠狠地撕裂了這個腐朽的舊王國。
城門被攻破的時候,宙和炟姬相擁在高聳入雲的鹿台之上。
又是席卷一切的漫天火光中,我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可笑那個男人還讓我快走,最好再帶走炟姬,炟姬還和當年的小狐狸一樣,
哭鬧著,告訴我她有多愛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給了他們道別的機會,在炟姬的尖叫聲中,用尖利的長甲洞穿了宙的心髒。
回過神的炟姬,用最大的力氣推開我,伏在宙的身軀上哭的哀痛欲絕。
再抬頭時,眼中甚至兩行血淚蜿蜒而下。
她將所有的燭台推倒,任由猛漲的火焰將自己連同宙一起吞噬。
做到了她說的生同巹死同穴,可是她卻不知道,
宙的神魂早已被我封印在了手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