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平常大大咧咧,可心思細膩的很。
她知道這個時辰快要到了兒子下課之時,她不知兩人具體發生了什麽,可卻知道兩人是有決裂的,雖然丈夫說了兒子原諒了舒道長,可舒道長一直愧疚,想來現在是無顏麵對兒子,這才要離開。
打包好了涼菜,遞給舒寧,囑咐道:“舒道長多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可不要忙壞了,這幾日我省的也無事,便經常做菜讓人捎給你如何?”
舒寧本想拒絕,可看到陳氏誠摯又懇求的目光,這才答應。
陳氏見她答應,臉上立馬帶笑。
舒寧拿過包裹在陳氏的簇擁下走了出去,褚方正在大堂裏跟任大夫學習醫術,他隻要閑下來就會學習,無論是醫術還是道法。
舒寧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走吧,我們回去了。”
褚方抬眸,露出笑容。
她上了車,褚方駕馬車揚長而去。
而他們走後沒過一會兒,任修筠便趕著馬車回來了,若是他細心的話,還能看到褚方沒有到達盡頭的馬車。
他這日因為那封信心不在焉,如今很快回來也是想問問父親情況如何。
從馬車跳下來,他立馬奔向任大夫,“父親,舒道長那邊情況怎麽樣?”
陳氏還沒有進入院子,聽到他的問話立馬回答,“她剛才剛回去了,已經給我們報了平安。”
任修筠聽聞,邊跑邊喊道,“我去追上舒道長,有些話想跟他說。”
他三下兩除二的跳上馬車,揮鞭而走,看著兒子如此緊張急迫的狀態,任大夫很是欣慰。
任修筠已經練就了一身嫻熟的駕車本領,他駕得很快,卻又不衝撞行人,很快便看到了褚方馬車的屁股尾。
他不害臊,也不覺得難堪,邊駕車邊喊褚方的名字。
喊了好幾聲,坐在馬車內的舒寧,聽到這股熟悉又懷念的聲音,心中掀起波瀾,她閉目吩咐道:“褚方,駕快些。”
褚方不放過任何學習的時間,他一邊駕車一邊回想著學習的內容,倒是沒聽到任修筠的聲音,而舒寧聲音一起,他便立馬行動,雖然不知道舒寧為何如此,但他也不會過問。
師傅做任何事都有師傅的道理。
他們駕得很快,而現在又處於飯點高峰期,人來人往,任修筠就算車技再好,卻也有心無力。
慢慢看著褚方的馬車遠離,心也沉了下來,他怎能不知那馬車速度已經加快。
任修筠頗為氣餒,有點拿捏不定是否還要繼續追上去,生怕惹得舒道長嫌棄。
舒道長這般表態明顯就不想見到他。
任修筠一邊想著一邊駕車,慢慢地,居然還是來到了陳氏道館。
抬頭望向那副牌匾,他目光突然變得堅定,心中再無雜念和心性的搖擺,跳下馬車徑直走了進去。
田吉看到他,愣住了。
這位公子可是好久沒來了。
“你可是要找我家師姐?她剛才進去說要閉關,不見人。”
任修筠聽聞,心裏揪了又揪,不知該如何回答。
舒道長態度果然決絕。
可她越是這樣,任修筠便越是知道那件事她是萬不能控製的。
她明明在折磨自己!
絕對不能讓舒道長如此愧疚下去!
任修筠嘴唇囁嚅,聲音顫抖道:“舒道長何時出關?”
“不知,閉關的事誰說得準。”田吉看著他狀態很不對,似乎心被奪掉了,很是奇怪。
任修筠聽聞,拖著身子無功而返。
此時屋內,舒寧麵無表情,可眸中的痛苦卻讓人心疼。
她該怎麽麵對那些天自己的行動?真是欲望使然,想要獲得美好嗎?有沒有可能,自己喜歡上了他卻不自知。
可就算這樣,也無法為良知站住腳跟。
更何況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並不喜歡他。
舒寧望著窗外透進來的光亮,思緒很亂,每每到這個時候,他便想要畫符或者是處理棘手的事情。
隻有把自己的腦袋填滿,才不會去回憶。
想到這裏,舒寧呼出一口氣,拿出筆墨繼續畫符。
到了傍晚,危瑤這才回來,她先來到舒寧的屋子,稟報下午打探到的消息。
“師姐,周老爺很高興你要登門拜訪,明閑出時間與你見麵。”
舒寧淡淡應答。
“師姐,我去打探消息,可左右不知道季玉澤他們如何,想到錦衣衛正在調查他的情況,我便去錦衣衛附近詢問店家,真給我打探出了一些消息。”危瑤此刻神情有些嚴峻。
舒寧停下手中的筆,抬眸看她。
危瑤表情帶上一絲憂慮,卻又不肯定,“我聽一家茶攤子說,前些日子他們押回了兩個人,他們被蒙上了罩子,可聽那店家的描述,身形與季玉澤和秦沈儒倒是相配,但卻不知是不是他們二人。”
舒寧聽完,眉頭微微蹙起。
她先前還懷疑錦衣衛督總把少卿大人帶過來見她的理由站不住腳跟。
現在聽完這些話卻能明白了。
若是他們已經抓獲了當時偷竊到少卿大人物品的盜賊,也就是季玉澤,隻要再過些時日撬出他的嘴巴,便能得到冊子具體的信息。
所以錦衣衛督總這才會更想知道少卿大人的秘密是什麽,才安排了那夜的見麵。
舒寧感覺很棘手,看來又要跟錦衣衛督總打交道了。
她手指輕叩桌子,沉思著,打算著。
危瑤站在一旁,看到她的神情更是擔憂,這說明那兩人真有可能是季玉澤等人,若是他們把師姐套出來,那該怎麽辦!
“師姐,季玉澤會不會說出來?”
危瑤對季玉澤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特別是當她知道孔靈兒是季玉澤者的親娘後,那個把師姐氣吐血的女人!
“不會。”舒寧淡淡道。
她知曉季玉澤是一個有情有義很仗義的人。
更何況舒寧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及他娘死前托付之人。
她隻是在擔憂,該如何跟錦衣衛督總要人?
若是直接以平反的名義說出來,恐怕錦衣衛督總調查員一番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他一定會稟報聖上,那她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想了想,突然灑笑。
她是道長啊,能有什麽算不到的,沒想到自己也陷入了邏輯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