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神色依舊淡然,毫無波瀾。

丞相見此,心中波濤洶湧,這舒道長果真不一般。

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還把自己本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丞相此行再無其他想說的話,於是起身拱手。

舒寧見狀,把他送了出去,目送他的馬車慢慢遠離。

直到馬車消失在盡頭,舒寧收回眼神,回到屋內,把一切都準備妥當,打算下午去一趟錦衣衛。

到了中午,陳氏雇了一輛馬車來到陳氏道館,舒寧見到她,心中的愧疚又少了幾分,每每到這個時候,她便重新再梳理一遍,讓內疚更深一些。

陳氏沒待多久,說了些話便又回去了。

似乎知道舒寧見到她有些異樣,不想讓舒寧不舒服,這才不舍的離去。

而她帶來了四菜一湯,田吉見此,委屈道:“師姐,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所以師姐才讓夫人多準備的?”

舒寧勾唇一笑倒沒說話,一旁的危瑤拍了拍田吉的背,“放心吧,你做的菜雖然不好吃,但是我們不嫌棄。”

最近田吉終於不被危瑤嫌棄了。

而田吉做的菜確實不好吃。

他之前是小二,雖然有時候會在後廚打雜,但也沒有親自動手做菜。

田吉聽到這話,更泄氣了,耷拉著身子來到飯廳,坐下來時有氣無力。

舒寧見此,這才稍微解釋,“夫人帶來的是心意,而不是我們嫌棄你,有時候還需堅定自己,你做得菜比剛開始好許多了。”

田吉聽了這話,突然有了動力。

他覺得自己在道館的作用極其重要,就如同一個府邸的管事,統籌著大家夥的日常生活,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就是他的使命。

“我會努力的師姐!”田吉咧嘴一笑。

舒寧淡淡看了他一眼,覺得田吉比以前純真了許多。

這是好事,但也有弊處,萬一恢複純真,那對接世俗的事情,就沒人做了,想到這裏,舒寧皺了皺眉。

不行,要麽再找一人看守道館,要麽就從紀玉澤和秦沈儒之間挑選一人,隻是,他們兩人其一做這件事,恐怕有點大材小用。

舒寧抿了抿唇,決定過段時間再去一次人牙市場,找她的老東家買人。

吃過飯,舒寧舒服休息了好一會兒,養精蓄銳後,便帶著褚方前往錦衣衛所址。

馬車停在錦衣衛所址,格外顯眼。

駐守門口的錦衣衛見狀,忙地下來打算趕他們走,隻是看到駕車之人是一位小道士,便又猶豫了。

“這位官爺,可否幫忙通報一下,舒道長前來,想要見你們的督總大人。”褚方拱手,奶聲奶氣道。

錦衣衛聽到舒道長和督總字樣,立馬麵色鄭重。

“好,請道長在此等候。”

他趕忙應答,讓另一位錦衣衛守在門口,自己進去通報。

錦衣衛督總本在愁眉苦臉,聽到這個消息,連忙讓他把人請進來。

舒寧帶著褚方進入所址,看到裏麵莊嚴陰森,與錦衣衛的殘暴威名很是相符。

“舒道長。”錦衣衛督總拱手。

舒寧回禮,來到一旁坐下,便見督總讓人倒茶,而她觀察到他眉宇之間帶著一抹憂愁,心下記了下來。

“請喝茶,這茶可是從江南之地運過來的上好碧螺春,陛下也唯獨賞給本官一罐。”錦衣衛督總表明了自己很受皇帝重視。

似乎那日元帝對舒寧的重視超乎他的認知,所以錦衣衛督總到了今日還一直記在心裏。

舒寧淡笑著,“今日本道來是算到了一事,敢問督總大人是不是抓到了前段時間聞名京城的偷竊者?”

她怎麽知道?

錦衣衛督總聽到這話麵上不顯,端起茶盞的手微微收緊,出賣了他的心思,而這一幕正好被觀察仔細的舒寧看到。

這更加驗證了她的猜測。

“那位可是招了?”她問道。

“舒道長可是想套本官的話?”錦衣衛督總沒回答她的話。

舒寧淡淡搖頭,把季玉澤的身形和樣貌通通描述一遍,這令錦衣衛督總心下吃驚又恐懼。

她不是套話,真是知道?!

錦衣衛督總心中搖擺,想到元帝要他輔助舒寧,最終決定透露,“沒問出什麽,他誓死不從,不過,本官知道他有一位幫手。”

反正隻說到這裏,舒寧若是猜的,也不可能知道更多了。

那日抓捕的事情,他們封鎖得很好,還是另一座城,就算舒寧人脈廣也不可能知曉。

所以,舒寧要是接下來真知道些什麽,或許真是神通推演。

錦衣衛通過銀莊鎖定了此人模糊的麵貌,便在各處以明招巡邏搜尋,找出看到他們很怕且相似身形和麵貌的人。

經過多日的搜索,終於鎖定了季玉澤。

準備捉拿他時,那人好似察覺,於是動用武功開始逃跑,錦衣衛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並且布下了天羅地網,在準備抓到季玉澤時,一人突然衝出來,為季玉澤擋下。

兩人的武功都極為高超。

錦衣衛就算人多,倒也隻能打個平手。

不過他們采取車輪戰耗著他們的體力,而且隻要把他們引入事先設好的局,那便能一網打盡了。

錦衣衛督總冷哼:“本官就懷疑了,這人一定有幫手,否則一個人怎麽能夠在十幾座城池的權貴府邸來去自如?”

幫忙之人正是秦沈儒,他一直跟蹤錦衣衛,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知道他們已經鎖定住了偷盜者,於是便苟著。

卻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季玉澤,舒道長身邊的人!

難道季玉澤是故意埋伏在舒道長身邊的?

秦沈儒以為季玉澤故意套信息,或許是慶王那邊派的人,而玉佩和冊子還在他的手上,他絕對不能讓季玉澤死。

所以,秦沈儒隻好衝出來幫季玉澤,趁著混亂給他逃走。

而兩人在對抗錦衣衛的時候,秦沈儒一直在空隙逼問季玉澤,季玉澤知道舒寧不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於是閉口不說。

最終,兩人還是被抓住了。

秦沈儒以為季玉澤是奸細,憤恨看著他,眼神的憤恨情真意切。

舒寧聽完錦衣衛督總的話,淡淡一笑,“恐怕他們不是一起的。”